“是我。”杨斯佟息事宁人地说，“没人要杀你。”

“我知道是你……”林琛哑着嗓子回答，“闻出来了……”

“我有什么味道？”

“香水。”

“……哦，这件衣服。”

林琛一天没吃饭，没下楼，醒了睡睡了醒，好像睡眠能修复某些不可见的残缺。

他终于趁杨斯佟准备晚饭的时候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像看什么新大陆那样，出来瞧着杨斯佟在厨房里卷着袖子切肉、煎蘑菇。

“你没司机，也没厨子。这么喜欢亲历亲为？”

“只是没什么跟人相处的热情。”

“我呢？”

“要是讨厌你就不会留你在这儿了。”

林琛点点头：“荣幸之至。”

“闲着就过来帮忙。西兰花焯一下水，三文鱼切三段。”

杨斯佟想了想，忽然抬起头：“大少爷不会没干过这些厨房杂活吧？”

“开玩笑。我又不是一直当少爷。你才是少爷。”

但林琛烧水和放油盐的动作明显很生硬，只有切鱼是痛快的，因为会玩刀子。

好似终于找到了能取笑他的地方，杨斯佟脸上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丁点笑意。这种取笑就沉默地、在空气中一飘而散地发生。

林琛好奇地偷看他，他无声的取笑让林琛头脑中的一片浓雾短暂地退隐。

“谁是少爷？”杨斯佟把煎锅的柄转了个方向，“端上桌吧？”

“看上去……比厨子做的好吃。”

“你这是滤镜。提前说好，我做饭很淡，很难吃，绝对不符合正常人口味，你要是一点不动，就只能吃到这种东西。”

“知道，你是那种健康到变态的人嘛。”林琛捏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嗯，我喜欢。饿了。”

“……”

杨斯佟望着林琛风卷残云一般吃完眼前那份，有一种看他吃自己都饱了的感觉，干脆把面前一整份没动过的牛肉推了过去。

“干嘛？”林琛抬起头，“两个有钱人在这里为一盘子牛肉推让？”

“……没，虽然跟你没少吃饭，但你这么狼吞虎咽也不多见。去过动物园吧？那些熊啊狐狸黄鼠狼啊，要是吃东西特别带劲，游客就忍不住一直投喂。……你明白我意思。”

他又讲了个自以为很好笑的玩笑。

“有没有人说过你想显得幽默的时候其实很冷？”

“……秦非？”

“真的？”

杨斯佟耸耸肩：“上次清明节说地底通货膨胀，他说很冷。”

“真的很冷。”林琛把肉拉到自己面前，“不怪你，你智商太高了。幽默是针对我们普通人的。”

“那有没有人说你故作普通的时候很装？”

“没有。”

“真没有？”

“因为我这才是第一次装。”林琛挑挑眉毛，“出了这门我可不普通。”

“……”

斗生活里的嘴，杨斯佟斗不过任何人。

太实在了，性格里一点儿也没有糊弄俩字。

每每想到这里，林琛的内心就升起一种奇怪的责任感，好像万一离了他，杨斯佟必定被人欺负似的。

说不定不是错觉。

林琛想从杨斯佟身上得到那种将脑海涤荡清澈的气息，又不愿意大肆掠夺，显得自己是个粗鲁的强盗，于是在沙发上抱着人家腻腻歪歪地蹭。

杨斯佟配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还是不习惯，但是很耐心。

林琛满意极了，更不肯放他走。

杨斯佟清了清嗓子：“你跟科昂去了北部，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