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从办公桌前心不在焉地抬起头，望着在他沙发上睡觉的杨斯佟。

眼镜折叠着，丢在茶几上。

只要下面没有急事，正常的工作流程里，杨斯佟是经常在这里呆着的。因为昼夜颠倒、黑白不分是家常便饭，像这样倒头就睡的时候多的是。

这不算是个正常现象，丢在一般繁荣时期、高速增长的公司，只能说明两个老大各自的工作不饱和。

林琛的情况例外，他比一般白手起家的老板幸运得多，但凡他对自己的能力有基本的衡量，就知道自己拥有的资源一直超出实际需要和他的处置能力。

多余的资源给了他一些天生的优势位置和可以自由处置的空间。比如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会的时候摆出一副骄横自大、独断专行的姿势，对专家和管理层苦口婆心的劝告只听一耳朵，以及偶尔留在办公室里看杨斯佟睡觉。

深夜加班和海外秘密开会，会议结束的一刹那，对方的傲慢无礼气得林琛又想砸东西。

但他很快平复了下来。这些家伙虽然拿鼻子看人，不过只要用钱砸，他们就没话讲。

没见过那么多钱。

杨斯佟简单洗了洗，扯掉领带和正装就打算在沙发上睡到天亮。林琛没好气地问：“你又把我的沙发占了，我睡哪儿？”

“去我办公室睡，我懒得动。”

“你还挺不拿自己当外人……”

林琛二话不说，把沙发连同上面的人一起往外挪了一米多宽。杨斯佟被他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沙发是折叠的。靠背一放平，又多出一个人的位置。

“喂，你不至于”

“是你自己要睡这的，现在反悔来不及了，我也懒得动。自己负责吧。”

林琛毫不讲理地把杨斯佟弄到里面去，自己把靠外的位置一挡，就要躺下。

杨斯佟的肌肉一阵发僵，两眼困得发直，还很不高兴地爬起来就要走，被林琛拦着腰按了下去。

“别想跑……没精神，不碰你。”

他说着不碰，但是把杨斯佟当抱枕一样搂着，并不松手。

杨斯佟晕晕乎乎，脑袋发涨。背后这种灼伤人的温度，过去只有林思桐让他体会过。可是林思桐的身体小小的，没有这样强硬……

“……你这样……没法睡……”杨斯佟嘟囔，完全不顾自己的声音已经困得发飘了。

然而论死鸭子嘴硬，林琛还是较为不要脸的那个。

“……别想太多，我又没怎样……闭嘴吧……”

杨斯佟做了很奇怪的梦。

他站在一扇大铁门前，好像在等什么人出来，不停地看表。

一个穿制服的陌生人先出现了，那制服很奇怪，像警察，又不大一样。

过了半晌，铁门沉重地打开一条缝隙，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极其朴素的男人。

没有看清男人的面容，杨斯佟就醒了过来。

因为在他能够看清之前，心脏“砰”地一跳，唤醒了他。

天还黑着。

自己身上盖着两层被子，幸好如此，否则这写字楼里骤降的气温定然让人感冒。

像梦里那样，他看了看表，原来只过去了三个小时。

这些年来，散装睡眠对他们已成家常便饭，三个小时不算少了。

他记得睡前林琛死皮赖脸在旁边的。现在背后空空如也。

杨斯佟说不清自己心里庆幸还是失落，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接着睡。

林琛用完卫生间出来，仔细洗了遍手。

他没想到这一夜过去，他晨间的生理反应很是严重，要不是自己关起门来解决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冷死……天这么冷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