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第一时间争取回国探视,结果被林琛和林思桐一块拦住。
杨斯佟使用的是假名,背景又敏感,身上沾着林琛的案子,一旦对面严查探视资格,他不属于直系亲属,那份监护公证还能把他自己的身份再坑进去一次。
等于说谁想作为普通朋友见见林琛,或许都能勉为其难蒙混过关地操作,只有他不行。
杨斯佟在电话里尖酸刻薄地笑了。
“……就我得满打满算等他好好表现是不是?”
“是。”林思桐语气坚决,“呃……我可以带斯琛小宝贝进去。可那毕竟是监狱……”
“想都别想。”杨斯佟突然发火,“我见不到他,他还想见我儿子?”
林思桐“噗”地笑了:“别生气嘛,你们两个哪次分开久了不是更干柴烈火的……就算是四年,也还是年轻人,再弄出个老二没问题……”
杨斯佟挂了视频电话。
讨厌的爹爹
绍逸跟着杨斯佟干了三年,干到信仰都崩溃了,什么性瘾疯病百病全消。好容易偷到假期回家,一见科昂就哭哭啼啼大发牢骚:
“他们不是人!……啊啊啊啊你知不知道,母亲带着十几个绣工亲手仔仔细细缝一件袍子的时间,那个工厂,上万件衣服!上万平米的流水线!质量比一般的中档衬衫还要好一点!利润压到惨绝人寰的程度,一开卖根本没人还看其它人的东西,管你什么设计,只要是可能好卖的设计,一周之内就给你做出来!原料商、供应商也赚不了几个子儿,可还得非卖给他们不可,只有他们能吃下那么多原料!”
绍逸挠着自己的脑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们在这里干嘛呢?毫无意义!我的天哪,我觉得上学的时候纯粹是浪费时间。”
科昂对新基地的玩法早有耳闻,但没绍逸当面接收到的冲击这么严重,他好言好语开解说:
“往好处想,以他们做事的性格,如果觉得艾蒂利翁没有存在的价值,早就砍掉了。现在还让我们按我们的方法做,就说明在人家眼里这项业务还是有必要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呢!我不明白。”绍逸往床上一坐,“这个世界根本就是疯了。我要是设计师我也愿意给他们打工,为什么要缩在这种地方画那种过时几百年的图样?”
科昂心想他只是发泄,总有一天能想明白。比起情绪上的崩溃,绍逸肉眼可见地变得健康了,这才是更要紧的。
比起绍逸,还有一个人表面不动声色,内心也痛苦万分,那就是陈珩。
陈珩对自家的工厂还颇有几分自豪,这是他始终没有深入过LH业务的原因。
但他眼见着平地起高楼,见识了什么叫时代的车轮,望着杨斯佟眉毛都不动一下地支配着一个残酷而庞大的系统,最底层是愿意为了一点微薄的工资出卖血汗的工人,中间是情绪激昂、像将士一般雄心勃勃的设计师和销售人员。相较之下,自己渺小的程度,仿佛也不比工人好多少。
……这是不对的,可也是对的。
那或许不符合过去的杨斯佟的个性。但今日换林琛来,林琛就会做一样的事,因为对手更加残酷。
这是杨斯佟连犹豫都没有的理由。
理由,还有一个。
星期日,杨斯佟昏昏沉沉地在住处睡着。
床上的林斯琛比他先醒。
这个富有又英俊的小男孩,从小跟爸爸一张床睡到现在,早就视之为理所应当。听说别人家小孩有自己的小床,还故作高深地愣了一会儿。
但他回家也不问爸爸,害怕一旦问了,自己也会得到小床的待遇。
只要爸爸懒得管,他就能在爸爸的床上睡一辈子。
爸爸有很多事要忙,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