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苏镜竹向来乖张的脸上竟闪过一丝心虚。

他的唇张了张,刚想说什么,就被一旁的赵琼欢打断了。

她红了眼,可怜兮兮地说:“抱歉啊真真,我不知道这木头坠子是你送给镜竹的,早知道我就不会送他玉坠惹你嫌弃了……”

孟阙真还没说话,宋鹤眠就接道:“这点小事,真真肯定不会计较的。”

又来了,宋鹤眠每次都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劝她大度。

苏镜竹也反应过来了,梗着脖子讥讽道:“堂堂阙真公主,竟还捡我不要的东西。”

孟阙真神色如常地说:“不巧,这是我父亲的遗物,平白丢了才是辜负,我当然要好好收着。”

苏镜竹闻言一怔。

一旁的晋储风却是冷笑一声:“阙真公主,别天天把你牺牲的家人挂在嘴上,琼欢郡主和你情况一样,从没见她拿这个说事。”

孟阙真身形一顿。

关于家人的事,自从孟家人的葬礼之后她就再没提过,也没再流过一滴眼泪,十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说起。

反而是赵琼欢,一直把去世的家人挂在嘴边。

果然,赵琼欢落下泪来:“我父王在封地一心为百姓谋福祉,哪想祸事横起,被乱兵钻了空子,一家人除了我都没活下来……”

晋储风顿时满眼心疼,伸手扶住似乎摇摇欲坠的赵琼欢。

一旁的宋鹤眠也拿出帕子给赵琼欢擦眼泪,皱眉看向孟阙真:“真真,你又何必提起琼欢的伤心事呢?”

苏镜竹也忘了刚刚的理亏,厌恶指责孟阙真:“你瞧瞧你,不是让琼欢受伤就是叫琼欢伤心,待在这儿干嘛呢?”

随着这几人话落,孟阙真也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都是出身名门,这阙真公主哪有琼欢郡主半点蕙质兰心的样子。”

“要我说啊,苏小侯爷他们护着琼欢郡主真是太对了,不然她真会被阙真公主害死吧!”

孟阙真垂下眼来,眼前这场景,似乎前世也经历过。

那还是自己十八岁的生辰宴上,她当众选了宋鹤眠当自己的夫婿。

当时的场面尤其微妙,另外三个人没说话,赵琼欢却很快哭了起来。

最后,她这个寿星反而被那三人赶了出去。

想起前世的事,孟阙真唇边溢出一个说不出是自嘲还是苦涩的笑。

她拿出一个封好的木盒,递给苏镜竹。

“这是你的生辰礼,新的一岁,祝苏小侯爷得偿所愿。”

苏镜竹一愣,他还以为孟阙真会无地自容地跑走,不想这般云淡风轻。

孟阙真见他愣神,便将往他手里一塞:“拿着吧,我这便走了。”

苏镜竹看着孟阙真的眼睛,莫名心慌,手上一用力,木盒坠地。

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掉出来,只是环形有缺,是一块玦。

孟阙真也有些诧异,但脚步没停,朝镇远侯夫妇稍行一礼后,直接离开。

还有句话她没说,送这份礼,玦也代表‘绝’,意味着自己与苏镜竹就此断绝。

……

生辰宴结束,四人到后院。

苏镜竹捏着那缺了一处的玉环,神情恍惚。

晋储风本也没什么话,也就宋鹤眠克制地喝了口酒后,打破了沉默。

“你们没觉得真真这两天怪怪的吗?”

晋储风皱起眉看了他一眼,才冷声开口:“她不是一直这样,见不得琼欢好。”

宋鹤眠与他话不投机,直接看向苏镜竹。

苏镜竹回过神,却是不太自然地问:“那木剑挂坠是不是真的对她很重要?我今日,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