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你先带郑叔去清洗,再让他好生休息。”

“是。”阿楚领命,搀着郑叔走了。

孟阙真看着两人离开了,才浑身脱了力,靠在柱子上。

本以为回到北地,能轻松一些,却没想到,现在才是一切事情的开始。

孟阙真苦笑一声,难怪上天叫她重来一世,原来,是她们孟家大仇未报。

她低下头,看着手中被自己冷汗浸透了的纸。

上面的墨渍印了她一手,只留下个【酉时三刻】。

孟阙真想,许侑之约自己见面,方式如此隐蔽,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是否,会与孟家当年的事情有关?

……

到冀州的第二日,孟阙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睡得久,但睡得并不安稳。

光怪陆离的梦里,时而是无法走到尽头的长路,时而是天光昏暗的孟府。

而后天光一变,明媚起来,一身红袍的小男孩站在她身前,看不清面容,轻柔地替她擦去嘴角的糕点。

她说:“谢谢太子哥哥。”

这声后,孟阙真猝然惊醒,发现窗外已然天光大亮。

已经许久没做过梦,她的心脏直跳,深深呼吸后重新闭上眼睛。

就在孟阙真即将再度入睡时,又被门外的下人给敲醒了。

“侯爷,苏司马求见,说是唯恐昨日照顾不周,想登门拜访。”

经过昨日见面,这苏司马没哪儿反常,但就是给孟阙真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

她像来擅长扮猪吃老虎,初来乍到时,她便装出副纨绔的花腔,只知玩乐、胸无大志。

毫无威胁性,能降低他人的防备。

今日刚好一演到底。

孟阙真扬声说:“不见,说我神思倦怠,拒不见客。”

下人听出她声音中的困意,领了命马不停蹄地跑了。

之后,孟阙真在侯府内窝了一日,酉时一到,便朝湖中酒楼去了。

湖中酒楼名副其实,建在水上湖心,需要搭船上酒楼。

酒楼目测有十来层高,楼外木刻雕花、灯笼华彩,流光溢彩。

孟阙真下了船,刚进酒楼,一美人迎了上来。

“贵客找谁?是否有约?”

孟阙真今日就是一副寻欢作乐的做派,穿着镶满金线的红色锦衣,再配上她大气明艳的五官,格外张扬,一瞧就知道非富即贵。

她一颔首,风度翩翩:“有劳了,包间订在望春阁。”

美人神色稍变,又笑起来:“贵客同我来。”

孟阙真自然捕捉到了她的神色变化,不动声色地笑了下:“好。”

孟阙真跟着美人上到顶楼,楼下是σσψ不绝于耳的喧闹声,越往上却越安静了。

美人替孟阙真打开望春阁的门:“贵客,楼主已经等在里面了,请。”

楼主?

身后的门被关上,孟阙真略有疑惑地抬眼。

就看见一身玄衣的许侑之,正站在房内的观景露台上,一副病骨,依旧端正挺拔。

男人转过身来,他脸色的苍白不改,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叠,朝她行礼。

“侯爷,恭候已久。”

第15章

孟阙真了解过,这湖中酒楼是冀州的地标性建筑。

更有说法:没上湖中酒楼观景,便不算到过冀州。

湖中酒楼接待达官显贵,也接待平民百姓,看着是楼主一视同仁。

孟阙真却知道,人流聚集处,便是天然的消息汇集地。

官场纷说、民声、乃至三教九流之言,在酒楼中皆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