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几乎气得语无伦次。

容歆瞧着他头一遭批阅奏折便被打击得够呛,忍不住笑着说:“您才批这几日便如此,皇上可是日日对着这些呢。”

可见是好涵养,容歆觉着她找到源头了,不然康熙为何能对她忍耐地下来?

太子深呼吸,抬笔给左都御史列了个书单,命闽浙总督试验移栽之术,教直隶巡抚关注河堤,而福建总督等人,字迹工整地写了个大大的“已阅”二字。

容歆磨完墨,等奏折上的墨迹干了便收起来放到旁边,效率尚可。

“咚咚咚。”

小棠子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太子殿下,索相等几位大人到了,正候在惇本殿。”

太子笔墨未停,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声,“请他们过来吧。”

容歆一听,开门吩咐了小棠子一声,又回身对太子道:“殿下,我去准备茶水。”

太子颔首。

容歆不乐意见着索额图,遂出了太子的书房,便交代绿沈进去奉茶。

而绿沈带着小宫女送了茶水进书房,没多久,连同绿沈也从书房出来,对容歆道:“索大人说有要事与太子殿下商讨,太子便命我等离开了。”

容歆点点头,教她们忙去,并不去猜想书房中商谈的内容。

晚间,太子对容歆道:“姑姑,想必用不了多久,明珠便再无法为惠妃撑腰了。”

容歆微微蹙眉,“可是您对索大人说了什么?您不该直接参与他们之间的权轧。”

“我并未暗示他什么。”太子解释道,“今日他们是与我说议和的进展。”

康熙巡幸塞外之前,原本是命明珠作为负责议和的主官,然回京之后,他便再不提任用明珠之事,反而交给了恭亲王常宁和索额图。

议和何须驱散绿沈等人,恐怕其中还是有些内因不愿传出去。

而太子则是略过此事,继续说起明珠:“先前太子詹事府的詹事徐乾学,您还记得吗?”

容歆点头,“您不喜他小人行径,所以他任詹事时,并不亲近。”

“他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与明珠的亲信佛伦和余国栋结了仇怨,如今又升了御史,一直在寻明珠等人的错处,意欲弹劾。”太子淡淡道,“我只是命人送了点证据出去。”

容歆自意识到太子长大之后,便将手中的积攒的东西交给了太子一些,无外乎一些人手钱财,好教太子行事不必束手束脚。

而他做什么,容歆几乎从不打听,想来他信不过索额图等人,此番便是动用了那个人手。

“但明珠势力雄厚,党羽众多,单这佛伦与余国栋,一个刑部尚书,一个吏部尚书,恐怕不易扳倒。”

太子不在意道:“朝中不与明珠同流合污的大臣众多,徐乾学没能力,还有旁的人。”

这倒是,且一件事不足以击倒,两件三件……总有教康熙忍无可忍的。

“只是……”容歆有几分担忧道,“若是明珠果真倒台,那索额图岂不是一家独大?”

这便涉及到康熙一直秉承的平衡之道,八旗已是势大,若是有一个人权势滔天,岂不成了祸患?

太子摸索着食指指节,缓缓道:“是以,我想在索额图张狂起来之前,打击他的气焰。”总不能教他威胁皇权。

康熙定然也不会任由索额图势大……

容歆沉思,见太子从脚盆中抬起脚,下意识便将手中擦脚布递给了太子。

往常都是小宫女伺候太子洗脚擦脚,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她递得顺手,太子接地也自然。

等容歆反应过来时,太子已经擦完脚,她赶忙蹲下身欲端走脚盆。

太子抬手拦住,道:“姑姑且放着吧,一会儿自有宫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