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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璃每个上半月都要去军营,那儿的将士得了云珩的旨意,还愿意把他当人对待,就已经是极大的和善了。

摸爬滚打,臭汗污泥满身的噩梦持续了很多年。

最初半年,他生不如死,想过糊弄云珩,结果更凄惨了。云璃只得表面服从,暗暗记下所有见过的将士,发誓早晚有一日要将这些人与云珩一起活刮了。

后来,他在一次大比中连胜三个将领,在众人的拥簇下举枪振臂高呼。那一刻,云璃志得意满,觉得可以发发慈悲饶了这些人一命。

不想报仇了,但在军营之外的地方,还是要一尘不染。

这一日重阳,他从公仪小弟手中赢得了一把弓,回府洗漱更衣,拿着被下人清洗了一个时辰的弓去云珩跟前炫耀,被小太子踩了一脚。

云璃忍住了,出了宫门才扔掉印着脚印的靴子。

弃马换车撵,光脚回府,途中碰见了云琅。

俩人从小打到大,云琅朝他吐过无数次口水,把他推进过脏水中,用花盆砸过他脑袋。

他也无数次打得云琅头破血流,最严重的,一次是在云琅母妃去世那年,趁她没人照看,把她按进冰池中泡了两刻钟;二是两次在她的膳食中掺了五石散,先让她于行宫走失,再让她差点丧命。

互殴十五年,一朝换了帝王,云琅成了个姑娘,而那个屡次被他辱骂的低贱舞姬娘被证实是死于非命。

云璃对这个比自己大三个月的皇姐心情很复杂,不愿意见她。

然而云琅一见他就双目发亮,提着裙子跑过来,揪着他车厢的帘子放声嘲笑:“你不会是进宫插秧去了吧?啧啧,明日我得问问皇嫂,请她答应在宫中为你单独辟块田出来。”

云璃怒视她,威胁道:“我懒得理你,你最好别招惹我,否则我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云琅没一点儿淑女样,对他做鬼脸,“别光说不做,你倒是下来啊……”

云璃因为靴子被踩压抑很久的火气点燃,反正都打了十多年,不差这一回。他朝着车门探身,将出去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公主。”简单俩字,字字沉重,带着无形的束缚力。

“呵呵,我在和皇弟说笑呢。”云琅松了车帘,拍着衣裙站好。行为约束起来,乍一看,有几分假模假样的公主风范了。

这位唐驸马因为云琅过往的事情与云璃不太对付,云璃也不耐与他有关联,冷哼一声,命人继续赶车。

走出不远,云璃扒着车厢小缝往后看,看见云琅牵着唐驸马的手摇晃,像是在卖痴耍赖。

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五官扭曲着转回来坐好。往前走出半条街,再想起那画面,云璃又打了个哆嗦。

这事给他带来很大的创伤,他宁愿云琅还是那个与他互殴的五皇兄,也不愿看见她现在这副德行。

苦闷的情绪无人可说,云璃回去换了衣裳鞋子,这口恶心的气息仍盘旋在心头无法散去。

他烦躁地命人备马,去了云琼府上。

“云琅的脑子是不是被五石散毒坏了?我宁愿相信她是个街头地痞,也不信她是个姑娘!”云璃大口饮茶,当啷一声把杯盏摔回桌上,怒道,“她就是个男的,现在才是装的吧!”

“你声音小点。”云琼低斥他,“别吓着小蛛。”

他膝上三岁半的小蛛正抱着个小碗舀蜂蜜吃,舀一勺掉半勺,到最后就剩勺子上黏着的一点了,吃进嘴巴里的不如脸上糊的多。

云璃嫌弃地皱脸,大咧咧地挪远了点。

云琼瞪他,道:“你这做小叔叔的,真不怎么样,云琅还知道给我们小蛛送珍珠呢。”

“下回送。”云璃敷衍着。

云琼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