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是听见了自己刚刚的话。

这一瞬,他心中莫名慌乱,但最终还是压下了这古怪情感,淡淡质问。

“既有了身孕,为何不说?”

云皎沉默许久,最终气若游丝地回道:“这孩子本就不该留下,如今也算是为了保护世子爷死去,有了个好去处。”

谢允衾身形一顿,久久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屈尊降贵地帮她掖了掖被子,说:“你好生歇息。”

云皎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之后,谢允衾下令,让她好生休养,身子好前不必伺候。

郎中天天来复诊,齐婉兮也偶尔会来探望。

腊月二十六,云皎终于能下地走动。

她在院里坐了一会儿,又进了房,开始收拾东西。

从前,侯府于她是安稳之处,在谢允衾的身边能让她心安。

可如今,想到终于快离开,云皎才觉得踏实。

叠好地图,收好银钱,系上包袱前,云皎拿起那块谢允衾赠予自己的玉佩。

房门在这时被人推开,冷风直直灌入。

云皎心中一跳,猛然回头,就见谢允衾立在门口。

他如鹰般的锐眸落到桌上摊开的包袱上,冷声质问。

“为何收拾东西,你想走?”

第7章

云皎心跳如擂鼓,面上表情却出奇地没有惊慌。

她低眉垂眼,行礼后解释道:“奴婢只是在收拾旧物,用布包好,可以少落些灰。”

见她和往常没什么异样,谢允衾也就没再怀疑什么,走到桌前坐下。

云皎为他泡了茶,又双手奉上玉佩,温顺恭敬。

“刚刚收拾东西时,找出了这块玉佩,奴婢想着,既是世子爷母亲的旧物,也该交由合适的人保管。”

谢允衾面无表情,眉目间已有不悦,手指敲了敲桌面。

“头抬起来。”

云皎应声抬头,垂着眼,递着玉的手却分毫未动。

谢允衾拿起玉佩,玉上已染上云皎的体温,暖玉温融。

看着云皎面无血色的脸,谢允衾眸中墨色沉重,冷嗤一声:“这玉佩经你一个奴婢之手,还想交由世子妃?想辱没谁的身份。”

云皎身形一颤,头又垂下去:“世子爷说的是。”

分明是她一贯的顺从,谢允衾却忽然想让她说点别的什么。

可云皎能上他的床铺,已是天大的抬举了,还能说什么?

烦躁地收回视线,谢允衾随即将手里的玉佩随手往屋外一掷,雪厚无声。

“不要便丢了。”

他拂袖离去。

云皎在他走后才抬头,眼眶发红。

她慢慢走到屋外,花了半个时辰将玉佩从雪地里找了出来。

翌日,腊月二十七。

齐婉兮的贴身侍女前来找云皎:“云皎姐,世子妃找你。”

云皎于是和她一块到了齐婉兮的院子里。

世子妃的院子是整个侯府风景最好的地方,有梅有湖,景色别致。

可见谢允衾对齐婉兮的重视程度。

房中,齐婉兮打量着云皎苍白的脸色,便感叹:“好云皎,若非我强留你,你又何至于受这罪……”

云皎忙轻声回道:“奴婢不打紧,世子妃已经照拂奴婢许多了。”

齐婉兮于是拉着她起身,说:“你在屋子里也闷了许久,陪我去湖边走走吧。”

两人在湖边漫步,齐婉兮没让人跟着。

她问云皎:“几日后要走,你身上的盘缠可够?”

云皎恭敬回道:“回世子妃,够的。”

齐婉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