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父亲不同意,那她明日便让李雀去京城坊间散布谣言说崔姑娘跳河救了九王爷。

借用群众之力,与裴景川定下婚事。

可那终究是绯言绯语,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让他染上那些东西了。

崔父没有回头:“我?当然是进宫给你求圣旨。”

月色洒下,瞬间给崔父的褐色衣裳渡上了一层银光。

崔长乐十分高兴,怔在了原地。

屋外。

一见崔父出来,站在门口的崔母立即上前:“你们聊了些什么?”

崔父哼笑一声:“聊你女儿的终身大事。”

崔母皱眉:“她不会是还想嫁那谢家公子吧?”

她不喜欢谢家那位。

谢寒羽很好,却不合她眼缘。

那小子太傲了,长乐性子直白,二人相处,必成怨侣。

而且,她自己觉着她女儿对那小子没多喜欢。

要真喜欢一个人,她必定时常都想去到那人身边。

可长乐一向冷静自持,与谢家那公子,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来往。

崔父抬腿缓缓走向门口:“那倒不是。”

“不是就好。”崔母放下了心,随即又好奇起来,“那是哪家公子?”

崔父望向皇宫的方向,意有所指:“一位能让长乐费心思的公子。”

那位公子,此刻已酣睡过去。

等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裴景川才从冷宫的床榻上醒来。

寒风肆虐的吹,却不影响他干活。

皇后吩咐,九王爷在冷宫,吃穿都要用银钱来换。

可是他没有月俸,便只能去掖庭替人干活洗衣。

也可以不干,忍着寒与饿便是了。

多年来的滋味,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

裴景川从水井中捞出一桶水,便坐在椅子上,拿起洗衣棍重重的朝盆里的脏衣砸了下去

“别洗了!”

一道声音徒然从身后传来。

裴景川扭头看去,只见平日里对他格外没有好脸色的嬷嬷,此刻笑成了花。

嬷嬷看到裴景川的模样,将他拉起,上下打量。

“老奴早就看出了王爷是个命好的。”

裴景川还一头雾水:“你别拦我,耽误了时辰……”

嬷嬷格外的客气:“不用洗了,往后王爷都不用洗了。”

见九王爷表情似乎有些不对,于是他又道:“崔家昨日晚间,进宫向陛下求了一道旨意。”

裴景川怔住,什么崔家?

嬷嬷笑道:“昨日救你的那个姑娘,便是京城崔家的独女,崔长乐。”

这可是门阀之家!

这一日,裴景川过得格外的不同,先是嬷嬷将他拉走,为他洗浴,又为他换上了厚实的冬衣。

旋即,嬷嬷将他送至了凤仪宫。

君臣相见、上位者与下位者相见,自然没有裴景川开口的道理。

故而他只是憋着心里话,站在宫殿中央,任由皇后打量。

皇后自屏风内款款走出,视线落在裴景川身上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位九王爷的不喜。

崔家女怎么会要嫁他?

可不管怎么样,此事已成定局,皇后不想徒惹皇帝不快,该做全的场面她还是要做的。

“崔家姑娘说要嫁你,陛下已经允了这门亲事。”皇后嫌恶的目光落在裴景川脸上,话锋一转,“往后你也别住冷宫了,收拾一下,出宫去住。”

裴景川不解问:“出宫?”

皇后淡淡回道:“陛下赏给你一座王府,你出去住着罢,本宫也给你安排了教习嬷嬷,改日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