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赏佩佩在冰场转了几十圈,直到嗓子里空气都开始发甜,溥跃还没完,俯身贴着她的粉面问:“还有劲儿吗,我教你滑单刀?”
像是要在一天内驱逐所有空白伶仃的寒假。
还回了冰车,再付钱租鞋,大爷摇头晃脑地咕哝了一句:“哎呀年轻人。”合上窗户,就差说一嘴网络上时髦的词儿,自己闻到了爱情的酸臭。
溥跃没觉得他俩哪儿臭了,相反赏佩佩身上还有股淡淡的花香,可好闻了。
他安静地蹲在地上给赏佩佩系紧鞋带,把裙摆卷到膝盖上面,再一点点扶着她站起来。
六棱形的雪花从天而降,黏在溥跃过分密实的睫根上,赏佩佩用力握着他的手,随着他的力道慢慢移动。
阳光下的细雪在溥跃脸上折射着五彩的摩挲,赏佩佩仰头,在簌簌的雪声中是真心实意地感叹溥跃作为异性的魅力,“你怎么什么都会?以前肯定没少带女孩儿来滑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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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酌化作豪饮。
前一句话是赞赏,后一句话就多少带点嫉妒了。
溥跃噙着笑,步伐轻盈,转个半圈就移动到了她的身后,托着她的胳膊往前轻推。
两个人都戴着帽子,从冰场外乍一看,像是雪地里有两只牙刷成了精。
没急着否定,溥跃挺享受被心上人吃醋的感觉,反观月前,他给赏佩佩开后门修车,她是真的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极力撮合他和女顾客呢,就差说自己和对方是天生一对了。
这态度,真是天差地别,还好他的念念不忘有回响,感谢天空感谢大地,感谢他们共同呼吸的空气。
逮住这种机会,溥跃尾巴肯定要翘上天的。
“恩,也没有和很多女孩啦,”溥跃拖着长音,故意制造悬念,“就一个吧。”
“但也不好说是女孩儿,我上小学,她都二十多了耶。”
“啊?你!你上小学就和大姐姐谈恋爱?”
“你这也太早熟了吧!”
本来赏佩佩就是婴儿学步,伸直胳膊颤巍巍地在单刀上找平衡,一听溥跃口里大言无当,惊得立刻猛扭头。
可她腿还歪着,胳膊失衡,整个人立刻在错乱中失重。
还是溥跃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让她摔倒时好垫着自己。
两人齐刷刷地跌在沾着雪的冰面上,雪是新雪,不脏,但溥跃全身白的羽绒服和运动裤是彻底沾上湿印子了,一圈圈灰色,看起来很明显。
溥跃不在意自己的衣服是否脏了,抱着她的肩膀笑得胸腔都在抖,“小学生谈什么恋爱,我是说我和我妈。”
“我妈以前是市里滑冰队的二级运动员,后来在比赛中受伤退役了。她跟老头认识,就是在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上。那时候花样滑冰的女运动员就跟现在的女团偶像似的,追我妈的男的可多了,我爸还是她的铁杆粉丝呢。”
十七岁之前,穿上单刀,寇菡在赛场旋转跳跃,就是冷艳高贵的冰上女王。
可一次重大失利比赛受伤后,脱下了单刀和千钻华服,女王被贬落凡间,没有了往日聚光灯下的万丈光芒,只剩下一对严重变形的脚踝和满身的肌肉旧疾。
体育竞技总是有层出不穷的新星,和现在急速发展的社会一样,那是个只崇拜光鲜与成功的圈子。
追求过她的男人们不会再把炙热的目光倾注在一个失败者身上,只有溥凤岗,会等在她打工做前台的酒店门外,风雨无阻,骑着二八车,一次次接送脚上有伤的她上下班。
每一段爱情都有美好的开始,但不是每一段爱情,都能熬过漫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