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很久，久到他以为这通电话不会接通时，苏夏黎接了。

听筒里传来苏夏黎冷淡的声音：“什么事？”

沈宿眉头一蹙，语气带着少有的拘谨：“……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

沈宿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而电话那头的苏夏黎也没再出声。

这段寂静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曾经无话不说的他们，此刻好像背道而驰的陌生人，无话可说。

良久，苏夏黎再次出声：“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我还有事。”

没等沈宿说什么，通话就中断了。

他攥紧了双拳，无论他怎么深呼吸，都无法压制心里那不知从何而起的慌乱。

良久，他双手缓缓松开。

算了，苏夏黎既然还气着，那自己就等她消气，只要她还在江市，他总有一天会把她哄回来……

晚冬的风吹过枯枝。

苏夏黎刚过安检，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夏黎。”

苏夏黎闻声回过头，只见老师朝自己走来。

她有些诧异：“老师？您不是要去开会吗，怎么来了？”

“我还是想来送送你。”

老师眼中有心疼也有欣赏：“夏黎，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知道你做这个决定很艰难，但是你还是做到了，我很欣慰。”

闻言，苏夏黎释怀一笑：“您都说了我是您最得意的学生，当然事事都要做到最好。”

就连感情，她也是要站上风的，如果不行，那她宁愿不要。

老师叹了口气：“这次离开后，我们师徒两个人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

苏夏黎抿了抿唇，眼底已经有了闪烁的泪意：“谢谢老师，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这时，登机的催促广播响起。

苏夏黎朝他挥了挥手后，提着包转身上了飞机。

飞机缓缓起飞，透过窗口，苏夏黎凝望着依旧繁华的江市。

这个地方，承载了她两辈子所有的努力和喜怒哀乐。

苏夏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中只有释然。

有些人爱过就够了，余生就算了。

沈宿，此后我们天各一方，后会无期。

第9章

北湾。

挂断电话后的沈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重要东西从他紧攥的指间滑走，从他生命中剥离，如何都挽留不了。

仿佛被挂断的不是电话，而是他和苏夏黎的联系。

拿着婚纱画册的林依依走上前，指着其中一套婚纱：“沈哥，你看这套婚纱怎么样？还有这一套！”

“我想乘我肚子还没大起来，我们先去拍婚纱照怎么样？我想留下我现在最美的样子。”

她双眼亮晶晶的望着沈宿。

最美的样子。

沈宿脑中立即闪过穿着校服，青涩模样的苏夏黎，和无数个她眯眼笑的瞬间。

见他出神，林依依心漏了一拍：“沈哥？”

回过神来的沈宿，眼神恍惚了一瞬。

他原本就没想真的跟林依依结婚，他的心中只有苏夏黎才是他心中唯一的老婆。

可林依依，他同样没办法放下，但她怀有身孕，他只能先哄着她。

他抿了抿唇：“依依，婚纱照还不着急，我最近有点忙，等我忙完就陪你去好不好？”

林依依握着画册的手蓦然收紧了些。

她不满道：“我们上次匆匆忙忙举办的婚礼，简单又草率，只有一个头纱，连婚纱都没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