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肯定是要在一起的。我也想给自己留点面子,主动离开,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会辞职,很快会离开平洲,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他没抬头,闻君何的视线冰冷强硬,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横在他面前,要看看他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来。

空气静了片刻,白离怕自己勇气用完,一鼓作气:“我们在一起八年了,我脾气不好,又爱吃醋,我知道你早就腻了……所以想着,在你赶我走之前,我自己先走吧。”

“就是你不要我了,我跟谁也这么说。”

随后白离又重复一句:“是你不想要我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白离敛了周身气息,如同等待着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

半晌之后,闻君何冷笑一声:“你都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要分手,还要特意强调是我不要你了,白离,你这么替我考虑,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这话没留情面,也在意料之中。

闻君何想做的不想做的事情,没人拦得住,也没人管得了。就算本来他有这个意思,他提出来可以,换成别人主动来说,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白离了解他,也知道自己在以卵击石。但他等不了了。

“我从一开始追你,大学在一起四年,毕业后又共同生活了四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坐在这里和你谈这些。”白离露出个苦笑,”我知道,没有我愿不愿意,只有你说行不行。“

“这八年里,一直都是这样。”

“你的父母、朋友,身边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你的圈子我融不进去,我的圈子你不屑进来。其实我早就该想到,我们长久不了。可我偏不认输,我认定的人,我愿意做的事,我不抱怨,我有信心。”

“但我现在……”

话说了一半卡在喉咙里。就算他们已经矛盾重重,冲突不断,在不断重复着失望和心伤的相处岁月里,白离已经做好了决定。但真要走到最后一步,仍像把身上的某些血肉生生剥下来那样疼。

闻君何就像一片纹身,刻在白离的肌骨里,渐渐渗进血液。但能怎么办呢?

刮骨再疼,也得疗伤。

“我现在……不确定这样下去会不会有结果,不确定认定的人认定的事,是不是对我也同样坚定。”

白离抬起头,对上闻君何的视线,有些无力地说:“这个答案你知道。”

这次闻君何没有怒目而视,周身暴涨的气息收了。他面目平静,好像也在思考白离的话,看不出喜怒,也久久不给白离结果。

因为他无话可说,因为白离说的都是真的。

“我父母年龄大了,他们对我有期待,有要求,我不能只顾着自己。”白离说,“就像你父母对你有期待一样,我们……最终都是要回归家庭的。”

“家庭?”闻君何语气沉沉,“你和别人组成家庭,这就是你的期待,也是你父母的期待?”

白离直视着他,这次没有躲开对方视线,很直白地回复:“是。”

闻君何眼神暗了暗。

他们在双方父母的问题上是有暗伤的。

白离老家在一个南方小城。白家二老都是高中老师,如今已经退休,生活简单。他们目前最关心的事,就是白离的终身大事。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白离父母并不知情。白离没说,因为毕竟家境悬殊太大,他想先沉一沉再说。工作之后,父母就开始变相催婚了。他们知道白离性取向,也明白这条路艰难,但并不反对,只是希望自己儿子能找到个知冷知热的人,平安无事度过一生。

每年进了腊月,公司就比较清闲了,赵览会提前给白离放假,让他回家多陪陪父母。但闻君何总是不愿意,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