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既然装得这么落魄，怎么不开口跟你爸要零花钱？”

宋斐不说话。

宋廷从来不会给他零花钱，只有他在母亲发病时被打，宋廷才会给点‘慰问金’。

他的沉默令翁姿意一阵烦躁，她不耐扯住他：“在电话里不是很能耐，现在哑巴了？”

可下一秒，宋斐的鼻子忽然流出血来。

翁姿意惊得松手：“你怎么回事？”

宋斐忍着骨头挤压的痛，缓缓擦掉血迹，自嘲般说：“可能我做孽太多，上天要收了我吧。”

翁姿意脸色沉下来，只当他又玩博可怜的把戏，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身体的疼一阵高过一阵，宋斐捂住脑袋，疲惫走到无风的楼梯间蹲下。

医生没有骗他，这病发作起来，骨头缝都像嵌入钢针……

不知过了多久，痛意终于平息了一些，宋斐撑着身体站起身，却见到宋廷沉着脸走出电梯，满脸血痕地离开。

那细细的血痕，像极了女人指甲抓出来的。

心头一跳，宋斐莫名不安。

趁着护士不注意，他偷偷从楼梯间上了三楼，进了熟悉的病房。

靠近一看，宋斐僵在原地

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单薄女人，竟然被绑住四肢锁在了病床上！

苏茉此刻是清醒的，见到宋斐，几乎用求救的眼神哀哭：“阿斐，妈的好儿子，求求你拔了氧气罩，给妈妈一个痛快吧……”

第8章

宋斐红着眼看着这个名为自己母亲的女人，死死握紧拳头。

这是他第一次在苏茉嘴里听见‘妈妈’二个字，却是叫自己杀了她。

万般滋味绞着心脏，叫宋斐整个人都发颤。

“我活着，生不如死……阿斐，求你了……”

苏茉满眼泪水，她的眼睛和外婆很像，看着这眼睛，宋斐根本无法拒绝。

宋斐挪开视线，慢慢靠近了氧气面罩。

手不住地颤抖着，可靠近氧气面罩的时候，他却忽然转向一旁，“咔哒”一声，按开了锁链的总开关。

而后他偏头，背过身：“我……已经给你解开手脚的束缚，你自己……动手吧……”

身后，呼吸忽然沉重。

情绪有些失控，宋斐死死咬住唇。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紧了他，宋斐一颤，缓缓回过头，撞进苏茉解脱的眼眸。

“阿斐……”

女人虚弱说着，又慢慢展开怀抱：“我能……抱抱你吗？”

宋斐愣愣对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下一秒，苏茉轻轻却又坚定拥上来。

二十多年了，宋斐终于知道妈妈的怀抱是什么样……和小时候幻想的，一样温暖。

他抬手慢慢抱紧苏茉，却又不敢用太大的力道。

耳边，苏茉的呼吸渐渐急促，虚弱：“阿斐，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话落，“滴”

体征检测器发出尖锐警报！

宋斐死死抱住已经垂了双手的苏茉，一滴泪一个字

“没关系……妈。”

警报声越来越响，刺痛耳膜。

不久，宋廷冲了进来，一脚把宋斐踢开。

又疯了一样扑到床边，抱起已经死去的苏茉往急救室冲。

宋斐捂住肚子看着宋廷急促的脚步，满心悲凉，又满眼怨恨。

宋廷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他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到底是谁更可悲，更可笑？

宋斐忍着身上的病痛，爬起来一瘸一拐离开。

走出病房，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