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压下上涌的怒气,一转身,却见顾长钰手持墨宝字画走了进去。
瞧见她,只微微颔首。
便冷漠越过她,朝掌柜问话:“我来典当字画。”
他身旁作陪的好友折扇一收,戏谑道:“你还真舍得?这字画乃是薛大家所绘,意义非凡啊。”
将字画递给掌柜的检验后,顾长钰才淡淡回话:“我要娶妻了。”
“这些东西虽好却是死物,与其束之高阁生灰,不如变卖成银钱换我娘子展露一笑。”
好友抱拳恭贺:“原来如此,恭喜顾兄终于抱得美人归!”
顾长钰笑的温情:“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
“我娘子是一个极好的女子,纯真良善,得如此贤妻,是我之幸。”
字字诛心。
苏暮抿紧唇,心口酸涩不已。
这些话,都是顾长钰从前都是对她说的,如今,倒是物是人非了。
注视完顾长钰典当完心爱之物,见人离去,她才反应过来落后一步出了门。
刚到堂口街道,就遇见了苏皖。
“顾郎。”
她小步移来,望着顾长钰的眼多了分羞涩,看来,她生病时,两人感情迅速升温了。
失神间,苏暮碰触到了苏皖警惕的眼神。
“顾郎,你怎会和我二妹一起从典当行出来?”
“偶遇。”
顾长钰嗓音淡淡。
好友也连忙作证:“的确是偶遇,我可以作证。”
苏皖脸色这才好了起来,上前亲热挽着苏暮的手:“好妹妹,我们一起逛逛吧。”
苏暮推脱不及,被强硬拉着一起,静默不语。
到了玉器店。
苏皖兴致勃勃地拿起一对同心玉佩,朝顾长钰笑了下:“你我快成婚了,还未互相赠与过定情信物呢?”
苏暮眼一颤,抬眸看向顾长钰,顾长钰似有所觉,视线扫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
顾长钰像是被烫了一下,极快收回视线,朝掌柜的说道:“这对玉佩我买了。”
随即,他将腰间的鸳鸯玉佩取下,换上了同心玉佩。
立在一旁的苏暮死死抿住唇。
那块鸳鸯玉佩是她赠与顾长钰的定情信物。
第7章
苏暮还记得,当初顾长钰是多么珍惜的佩戴上。
如今,又是多么轻易地摘下。
有那么一刻,苏暮想要去质问他,为何变了?
如果他真的爱她,就该爱她的所有不是吗?
为何他今生偏偏不信她?又为何,能放下的如此之快?
她想问,顾长钰却托词有事,先走了一步。
他前脚一走,苏皖就故意向她炫耀着手中的玉佩来:“二妹,虽然顾郎如今式微,但他文采卓然,进退有度,又深受陛下喜爱,今后定会成为朝廷重臣的。”
苏暮沉默。
的确,前世的顾长钰,有能力有才华,年纪轻轻就成了内阁首辅。
从龙之功,帝师之称,乃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这样身居高位之人,却为了她,终身不娶。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见苏暮晦涩不语,苏皖眼圈一转,意味深长道:“长钰说了,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品行低劣,当真不可交也。”
苏暮瞬间攥紧手帕。
她白着脸,尾音渐颤:“顾郎君性子温和,断不会说出这番损人的话来。”
苏皖发出一声明显的、清晰的嗤笑声,像是在嘲笑她的掩耳盗铃。
这一夜,苏暮睡得很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