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眉心紧皱,手中掐算,另一只手也在生死簿中又翻看起来。

不过半晌,他悠悠叹了口气。

“σσψ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你与墨驰徹之间的因果尚未了断,还得在这阴阳之间徘徊。”

陆扶黎有些错愕,更多的却是无力。

“十日的时间我早已看透,可是为何还有未了的因因,总不能……”

她顿了一瞬,才疲惫开口:“总不能让我再去与墨驰徹继续纠缠不休不成?”

阎王微微摇头。

“此事与你无关,是墨驰徹生了执念。”

“你们之间的缘分本就千丝万缕,现下他虽然未曾全然明了自己心意,却也成了这羁绊你的缘由。”

“这缘分不断,只会越缠越乱,未来世世也会受其影响。”

陆扶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墨驰徹现下对她避之不及,又能有什么牵绊。

“我对他已无情,他对我亦无意,还望大人……”

阎王摇了摇头,打断了陆扶黎。

“且先看着。”

阎王手一挥,空中竟然浮现出了墨驰徹的模样。

第17章

冬日雪景早已不在,春满枝头,唯独墨驰徹在棠苑中黯然神伤。

那日盔甲从他手中消失之时,他便对陆扶黎离去之事便有了实感。

而这个认知成了他的枷锁,日日午夜梦回皆是陆扶黎的身影。

梦里,天上下的雨成了箭,处处钻心。

他想用血肉之躯为陆扶黎挡住,却只能看见陆扶黎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阿黎”

一声短促的惊呼将他从梦中唤醒。

墨驰徹眼睛变的血红,握紧的拳头甚至听得见骨节错位的声音。

“明明说过要护你一辈子,可就连梦中我也护不住你。”

“明明你最后的十天都回来寻我了,我却没让你开心。”

“我总以为来日方长,可是为何你……”

嗓子像被灌入铅水,每说出一句话,喉咙就像被刀刀割了去,充斥着血腥味。

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墨驰徹听过小姑娘说:“我不怕苦,不怕痛,只要和爹娘一样保家卫国。”

可是啊,每次到她练功到摸出血泡,他心疼啊。

阿黎却会反过来说:“皇叔,我不痛,你给我吹吹我就好了。”

回忆总是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记忆里的各个角落。

直到一日,他到底还是病了。

终日浑浑噩噩,墨驰徹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起来。

过了几个月还是不见痊愈,半夜醒来,咳血之症也愈演愈烈。

夜里,他抱着再也没有陆扶黎气息的被子,将自己蜷缩到了一团。

“若是能回人间十日,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若是能回人间十日,我可还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阿黎,别说永不相见好不好,若是有下一世,我不做你皇叔可好?”

话说出口,他感觉如醉方醒。

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攥着。

他踉跄地从床上爬起来,看向陆扶黎的房间的一切时,一张脸比纸还苍白。

“阿黎,我后悔了。”

“我不想做你的皇叔了。”

若是她喜欢他,便由她去好了。

左不过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凭什么不能在一起。

大不了改头换面,大不了隐居乡野,大不了他独自去承受种种骂名。

万般皆有方法,可是从前他想不通,也未能看清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