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晚风吹过树梢,静谧中簌簌作响。

晏茵宁坐进车里,点燃了一支细烟。

白烟被窗缝刮进来的风吹散了,助理从后视镜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晏小姐,这样合适吗?”

晏茵宁手指摩挲着佛珠,漆黑的美眸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情绪。

良久,她掐灭了烟,嗓音淡凉:“让他早点清醒,是为了他好。”

“开车吧。”

助理应了声,启动了车子。

驶离温家,车在寂静的马路上穿梭而过。

忽然,晏茵宁的手机响起。

看见屏幕上亮起的名字,她眸色微沉,迟了两秒才接起:“母亲。”

晏老夫人听上去慈和的声音传来:“泊宴的事,都安排好了?”

“嗯。”晏茵宁沉声应道。

“那就好,这次他该对你死心了。”晏老夫人缓缓道,“我虽然很喜欢泊宴这个孩子,但温家的门第摆在这里,怎么样都是配不上你的。”

“如果这孩子还不清醒……我就把他认了干儿子。”

第6章

晏茵宁捏着佛珠的手顿时一紧。

她沉默一瞬,语气听不出情绪:“母亲没必要这样做。”

晏老夫人淡淡应了声,挂断了电话。

车里静了下来。

夜幕茫茫,晏茵宁清冷的侧脸映照在车窗上。

很久,她才松开手指,将佛珠重新戴回了手腕。

……

温泊宴被关在院子里,在冰冷的石板上足足跪了一天一夜。

四年前,他因为导致晏茵宁重伤,被父母勒令在她的病房前跪了整整两天,直至晕厥。

相比那次,这次确实还不算什么。

但只要一想起晏茵宁那晚决绝离开的身影,温泊宴就仿佛跌进了冰冷刺骨的水底。

就好像他身体里的每块骨头、每一寸内脏都在叫嚣着剧痛,各个关节都仿佛灌满了酸楚的冷水。

夜幕再次降临,温泊宴已经开始眼睛发晕,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他看见母亲走了出来。

温母目光触及他时,眉毛就深深地皱起。

“明天早上,去把你那剧团的工作辞了,温家的脸面已经丢够了!”

温泊宴怔了怔,呼吸微滞。

丢人吗?可这四年他在国外无人问津,就是这样一个人支撑着度过的。

如果他那时某一天不小心意外死在了加拿大的街头,恐怕几个月过去,他的死讯才会传回国内。

温泊宴抬头想说什么,就见温父也走了出来,冷冷地对他开口道。

“起来去里面洗漱一下,等会给你安排了相亲,和禄远集团的张总。”

温泊宴狠一愣。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张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比他大一轮还不止。

他们竟然要把他安排给那样的女人?!

温泊宴心揪起来,连呼吸都是疼的。

哪怕这四年在加拿大过得步履艰难,他都觉得是自己的错,从没有对自己的父母这样失望过。

双膝跪痛到好像没有知觉了,他掐紧手,抬眼看向生养自己的父母。

“……你们当年生下我时,是爱我的吗?”

温父温母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你怎么和父母说话的?!你……”

温父的斥责训到一半,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温叔叔。”

晏寒在佣人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看见他,温父温母迅速带上伪善的面具,变回了平日里那副温和的长辈模样:“晏寒来了。”

晏寒点点头,不由分说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