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元嘉在倦家风评不错,但她太年轻了,纵然掌握了矿气行,又搅乱了公玉家,还吸纳了明家,族老依然不放心她的个性。
过于感情用事。
即便成了大事,这在一群老东西眼里耽溺情爱恐遭反噬。
修真世家与修真界的风气不同,他们依然严苛固守陈旧的法则,成为主君就要有为宗族献出所有的觉悟。
倦元嘉不为宗族,为明菁把一身修为拱手相让,甚至开启了倦家封存的法阵,简直……
侍女是与倦元嘉一块长大的,模仿族老的姿态惟妙惟肖:“糊涂。”
“荒唐。”
“荒淫无度。”
“我看你就是个昏君,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明菁杀尽公玉凰回来,你的修为和你的灵气还有倦家独门秘法,岂不是坐拥倦家?”
明瑕听她转述急忙解释:“我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侍女:“族老们总是这般。”
倦家侍从按照衣袍颜色区分等级,黛紫色趋近于主君喜欢的颜色,这位女侍从地位颇高,冲明瑕笑了笑,“不过无须担心,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明瑕问:“那梧州那边怎么样了?”
“我怕姐姐……”
还未说完,有人推门而入,“无须担心,你长姐给你们母亲报仇了。”
倦元嘉依然一袭华艳的锦袍,看不出修为耗尽的模样,笑着看着明瑕,“几日后你便能见到她了。”
明瑕急切地望着来人,“为何要几日,召神之战已经结束了么?”
“我听闻公玉家召神……”
倦元嘉把人带回了床榻,纱帐落下,她坐在榻边的矮凳,撑着脸笑说:“失败了。”
“丁衔笛可不是一般人,你不是见过她么?”
“若不是她前去除州,或许我再也见不到你和明菁了。”
倦元嘉在道院喜欢梳着高髻,在倦家反而没那么自由,总有人提醒她言行克己,连妆发都要说几句。
之前明瑕便听倦元嘉同姐姐抱怨,说不如你做主君,我做你的外室。
这样想穿什么穿什么,这群老东西最喜欢你这样听话的。
不论是外室,还是明菁听话,都令明瑕讶异。
那时母亲也在倦家,沉眠多年的女人不知道女儿长大,更不知晓长女成婚。
明瑕在融融的春光下陪母亲晒太阳,一墙之隔的窗花撒在地上,偶有落叶滚过。
明菁似是无奈,说你又不是梅池,应该知道什么是外室吧。
倦元嘉明知故问,我不知道。
明菁又道:“我看你不是夸我听话,是骂我无趣。”
明瑕当时想,这居然是我姐姐会说的话。
虽然……姐姐是挺无趣的。
毕竟从小要讨生活,明瑕玩乐的时光都比明菁长。
明菁还是明家最年幼的死士,早就学会控制喜怒哀乐了。
“我可没这么说。”
倦家的主君站没站相,坐也没正行。
明瑕不看也猜得到是倦元嘉倚着墙根,长姐站在一旁抱着手臂与她说话。
不知道墙那边是否是日光温暖。
不然姐姐的声音怎么藏不住笑。
“你心里是这么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说的?”
倦元嘉啧了一声,“偷学我们家的法修符箓了?偷心符可不是道院的课程,游扶泠定然不会。”
明菁:“她也不需要。”
倦元嘉靠着墙,发上编着几缕昂贵紫色绸带,日光下暗纹绣着羽毛。
“也是,她满心满眼都是丁衔笛,我们这群蝼蚁的心声她才不屑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