鲟师接过无数订单,希望她剔骨的还是头一回。
阁主的道侣这么要求,作为下属也不敢拒绝。
还好不成功。
她还是担心自己在阁中的地位的。
“你应该明白,她有备无患,那么大一个练翅阁不会群龙无首的。”
鲟师说话轻飘飘的,也不似练何夕那样夹杂着电音,据说是她自己的个人风格。
阁主就喜欢爆裂的声音,能得到阁主亲自修理,还算练何夕走的熟人价格。
游扶泠摇头:“她想搏一搏,不想让我死。”
她胸口一个巨大的豁口,生而易碎的躯体只有一根骨头固若金汤,那是丁衔笛的痕迹,也是支撑游扶泠灵魂轮转的神骨。
更可以是……她和丁衔笛的定情信物。
她丹田运转,试图突破丁衔笛下的禁制。
外边巨响重重,似乎天上地下都有交战,翟家院子里的凡人灭灯休息,不去看外边的热闹。
鲟师敲了敲烟斗,叹了口气,“不懂你们这些有情之人。”
她不做人许多年,见过太多忘恩负义之人,也见过很多重情之人,这玩意甚至不分好坏。
太复杂了,七情交织,可以化敌为友,也可以令仇人变成爱人。
那根肋骨如此不同,她一看便看得出一旦抽出,游扶泠这身体彻底废了。
“这样吧,”鲟师拿出一只矿石做的兔子,“我把你的神魂引入其中,就像丁衔笛带回来的那只泥泥狗。”
游扶泠眉心的道侣印感应着丁衔笛的存在,她甚至知道丁衔笛做到哪一步了。
果然要召唤出桑婵,果然是为了兑现与公玉禄的诺言。
但游扶泠也有私心,她不希望季町的一腔心意落空,至少要让那个人回应。
哪怕是拒绝。
丁衔笛,是你自找的。
你把我卷入其中,让我得到各种感情,就必须自食恶果。
这样才显得我特别。
冷如凤的面皮早被摘下了,奄奄一息的法修虚弱、美丽,越是趋近死亡,越惑人。
殊不知练翅阁的宗旨是起死回生。
“不必。”
她摇头。
这是阁主唯一的客人,也可以算入幕之宾,鲟师不想自找麻烦。
对方似乎也一样。
“可你的神魂……”鲟师也怕万一,“还是……”
游扶泠:“我就是要她来找我。”
“什……”鲟师还未问完,游扶泠强行冲破了灵气封印。
“告诉她,我等她带我去约会。”
鲟师的机械手被游扶泠启动,开启了取物模式。
祝由鼎中的丁衔笛神魂一颤,紫红色的雷云再度出现。
天极道院道侣堂曾经写过道侣誓约的来源,是传说中的道祖写下的。
天阶是最真挚的祝福,也霸道、不容分别。
除非一方不在这个世界,才会解开。
太狠了。
魔气四溢,浮空的也有,下潜的也有。
当年那支魔族翻海而来,世界裂隙再次打开。
虫鱼轮转,天地倒悬。
她的肋骨从天而降,像一朵枯萎的花。
鲟师连烟斗都不叼了,擦了擦莫须有的汗,念叨着:“还好我机灵,不然分尸阁主道侣,恐怕会被秋后算账。”
游扶泠也没料到鲟师居然临时反悔,她自己洞开的胸膛心脏都是机械师用手段补上的。
血染了她与丁衔笛如出一辙的布料。
“你疯了吗?”
游扶泠灵力乱窜,这会被丁衔笛接住,正好源源不断转入她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