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爷站在黄昏的楼道里, 狭窄的旧门框不住他的长影,池梦鲤打开门的瞬间,还嗅到他身上的腊梅香气。
腊梅高洁, 怎么会出现在破旧的筒子楼里。
她眼睛发涩, 想要朝他笑一下说你怎么来啦,结果嘴唇太干, 粘在了牙龈上了。
然而她心里这份感动没漫延两秒,就被陆西岭居高临下地闯入领地,眼神嫌弃地扫了眼她的房间, 说:“陆家欠你的?住这种破地方。”
池梦鲤待站在门边, 双手交叠在身前,阴影埋在她身上, 她忽然想到有客人来要先倒茶, 于是就去小阳台找杯子, 却只看到自己的从陆家带来的马克杯。
她涮了好几下,又去书桌上拿热水壶, 另一道手把半开了口子的挂面放进抽屉里。
她自顾自地忙起来,也就能忽略陆西岭的批判
“为什么不去上课?”
“还在课室里打架斗殴?”
“谁教你抽的烟?拿烟头烫人是吧?”
“我去你班里,他们知道我是你哥, 围着跟我告状。”
忽然, 他走到阳台上, 刚要审视这逼仄潮湿的露台,就被忽然冲过来的姑娘挡在身前,她一弯腰, 把桶里换下来的衣裤都翻了翻。
粉白色的内衣藏进了里面。
陆西岭收回视线, 听见她声音嗫嗫地低下:“哥哥,喝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眼睑压在黄昏里, 阴阴翳翳地扫她一眼,末了却是那副拽样说了句:“我知道他们是嫉妒你第一,故意搞你。”
池梦鲤不知道自己在屋子里待了多久,饿了就煮挂面吃,闷热的夏季,就连冰箱也储存不了多少食物,而她也吃不下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陆西岭进来的时候,就像带了一股冬日清爽的风,就像腊梅总是在冬天里生长一样,他也永远不会困窘于潮湿与阴暗。
这句话落下来的时候清泠泠的,将她闷在心里的燥热驱散,潮湿找到了它的方向,缓缓从每一寸肌肤的毛孔里渗出。
她捧在手里的瓷杯发烫,被他接走,她仰头望着他,说:“哥哥,我肚子饿了。”
池梦鲤从来没有跟陆家的人提过任何要求,更何况是索取地说想要什么,但饿肚子是人的生理反应,她说出来,或许他会心生悲悯,不骂了。
她看着他就着自己那个瓷杯喝水,她怕他烫嘴,还是将原本水壶里的凉白开倒了一半,又加了些热水。
少年的喉结上下地滚动,像夏季吹动的旗幡。
他骂她骂得嗓子眼冒火,喝完了还说:“我要去买冰水。”
艺术村里道路纵横交错,她走在前头,他跟在后头,她说:“吃寿司吗?”
少年皱着眉头看小店内的装潢:“你想我食物中毒死在这里?”
她又往前走,看到了一家东北饭店,问他:“炸酱面呢?”
陆西岭沉了沉气:“挂面没吃够是不是?”
他看到她堆在桌上的干粮了。
最后只能走出城中村,来到这儿装潢还算上档次的粤菜馆。
陆西岭一点就是要按斤称的石斑鱼,又要一份桂圆乌鸡炖汤,又加一份白切鸡,最后上白灼的菜心。甜品是木瓜椰奶炖雪蛤。
他也没有表现得多么喜欢她这个妹妹,但他却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人。
“我们队路过艺术村,闲着没事干去你画室,你倒是挺会给我涨脸啊。”
陆西岭这人爱面子,不过这个年纪的少年也爱面子,他应该跟他的朋友说我妹在这儿的画室,多么多么牛逼,然后一看,打架斗殴抽烟一件没落下。
池梦鲤低头扒饭,这也惹他不高兴,说:“吃什么饭,菜才值钱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