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岭眉头凝起,下意识不同意,但那是池梦鲤的身体,她有做主的权力,尤其是她说出那句:“就纹在左边的大腿后面,纹一朵腊梅。”

陆家的庄园里腊梅最多,她还画过一副,就用梨花木装裱。

纹身是他陪她去刺的,原本怕她会疼,但好在那位女刺青师力道轻柔,还说:“这位男朋友,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他本来还生气,他内心阴暗,觉得鲤鲤的一切都是他的,是以被刺出血珠的时候,他无数次想叫停。

可这句“男朋友”,就像她纹上的腊梅图样,是给他的勋章。

陆家的车来接两兄妹回家,进门的时候,佣人刚给她端水,陆西岭已经进厨房吩咐给她炖补品,要最好的花胶。

佣人吓了跳,说这花胶以后是要当聘礼给他老婆的。

陆西岭一听,直接把那花胶开片了。

吃到池梦鲤的嘴里才安心。

晚上爸妈回到家,陆西岭正斜倚在沙发边看池梦鲤喝汤,说:“还不叫爸妈?”

那时候他心里胀得要死,不是没听过她这样叫自己父母,可意义已经不一样了。

不止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他们有了更深层的连结,若不是她发了烧,他夜里还想继续这种连结。

可她生病的样子实在可怜,他去比赛前一天依然不见好,额头贴着降温贴,怕传染他,还戴了口罩,显得一张脸蛋更小了,嗡声说:“祝你成功。”

他哄她:“病好得越快,愿望就越能成真。”

因为高考成绩马上要出来了。

陆西岭心里想着池梦鲤,人逢喜事精神爽,赛场上箭箭正中红心,但这种射出的快感,早就被池梦鲤代替。

他拿到金牌的第一时间,正要拿手机打电话,就看到一串未接来电,下意识挂断,然而很快,又拨了回来。

他又挂断,不知为何,他突然烦躁起来,越是不让他打通给池梦鲤的这通电话,他越是要拨出去。

然而,对面

关机。

他坐在休息间,外面一群等待采访他的记者,那个陌生来电再次响起,他接了过来。

“喂。”

很轻的呼吸声,是池梦鲤的。

他眼瞳一睁,倏忽站起身:“鲤鲤!哥哥拿金牌了,明天,不,今晚我就到家给你。”

“高考成绩出来了。”

她声音很轻地说:“在海边的那三天,是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他额头滑过汗珠,一滴滴坠到地面,而后洇出无数暗影。

“池梦鲤,你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呼吸很轻,她语气停了几息后,在笑:“我在你身上验证了我的魅力,现在目的达成,我也不是一无是处、被人嫌弃的女孩,明知道我是妹妹,你还是为我变成一个禽兽,所以谢谢你,让我找回了自信。”

陆西岭听到这番话的瞬间,甚至想笑,一个人愤怒到极点不是咆哮,反而更能冷静下来,语气像风一样鼓入电流声中:“池梦鲤,你在玩我么?”

她已经在极力压制自己颤抖的声带了,但陆西岭听过她哭泣时的声音,那样近地在他耳边战栗过,所以哪怕多么细微,他都知道她在哭,说:“哥哥,做回你的天之骄子吧。”

跟她在一起就是禽兽,分开就是天之骄子吗?

陆西岭当夜回到陆家,已经没有了池梦鲤的踪迹,只有他父亲给他的一巴掌,怒斥他:“敢拿你比赛的箭重伤陈东,陆西岭,你不要前途了是吗!”

他不要前途也没用,他的鲤鲤已经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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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

达能大厦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