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兰独自收拾着行李,把他从英国带回来的东西又一件件放入箱子。

不知忙了多久,砰砰砰,有人敲门。

顾望兰提防着过去打开门,那是洋房派来的两个女佣。

她们端着好几层的保温食盒,客客气气说道:“你还没吃饭吧?今天厨房做了广式煲汤,顾先生说味道很好,特地做了一锅送给你。”

顾望兰心想:“父亲又跟我示好了,他还是想把我留下。”

还有几个小时飞机就会起飞,顾望兰不愿做无谓的反抗而多生枝节,朝客厅努了努嘴,说道:“放在那儿。”

两个女佣进屋打开食盒,取出一盘盘饭菜煲汤放了满桌。但桌上本就堆了很多待打包的杂物,如此一来,更显得拥挤不堪。

女佣们又热情地说道:“你坐下好好吃饭,让我们帮忙吧。”

尽管顾家不准用老爷、少爷这种旧社会称呼,但顾望兰实际上过的就是这种少爷生活。他点点头,坐下来静静吃饭喝汤。

女佣们快速整理行李箱,又不断用余光瞟他,看他把一碗汤都喝下去,热得脸都出汗了,便殷切地问道:“味道好吗?”

顾望兰觉得这碗汤鲜美到了过分的程度,好像几倍的精华浓缩在小小一碗中,矜持地答道:“还行。”

等他用完了饭,女佣已经打包好所有东西,只留下他还要用的几个物件,然后收拾了餐具就离开了。

家里登时空了下来,光秃秃的桌上只剩下一本护照。

顾望兰不想太早去机场,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一本书。他渐渐觉得身体很热,心神不宁的。

他知道父亲不会轻易放他离开,“你看能不能飞”,父亲把威胁说得那么明显。

所以,顾望兰一直在等,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家里安安静静的落针可闻,像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死寂。天彻底黑了,距离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就在顾望兰决定还是去机场等待的时候,又有人来敲门了。2⒌O6?88?

顾望兰心里一紧,走过去从猫眼里一看,却发现那是他父亲的小情人。

他知道这人叫江霖,月饼礼盒上印着他的名字。

但让顾望兰觉得奇怪的是,江霖眼神游移,明显也是心神不宁的。

“他一定心里有鬼。”顾望兰心想。

他不愿让江霖进来,隔着门说道:“你来干什么?”

江霖对着门说道:“你不让我进去吗?”

顾望兰又问了一遍:“你来干什么?”

江霖说道:“你父亲说,你这里有一个盒子是他的东西。如果你一定要去英国,那就把盒子交给我,我带回去还给他。”

顾望兰一怔,怎么父亲连盒子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他只好开门把江霖放进来,但看也不看江霖一眼,冷冷说道:“我要打电话跟父亲确认一下,然后才能给你。”

其实江霖根本不知道盒子是什么,是顾庭静教他这么说的。他答应了一声,拘谨地走到屋里。

顾望兰本来要去别的房间打电话,但看江霖漫无目的在客厅里晃来晃去,他怕江霖会偷走他的护照或者暗地动什么手脚,于是走到桌子边,一手按着自己的护照,一手拨通了电话,眼睛则直直地瞪着江霖。

江霖被他的警惕弄得十分尴尬,走到一个空荡荡的角落,低头站在那里,十根手指互相交缠搓揉,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放。

顾望兰拨了几个电话,对面始终不接,于是他更加起疑了。

他不认为江霖有胆子敢骗走盒子,那么就是江霖和父亲窜通好了,故意演这一场戏拖累他的脚步。但他又不能不负责任地把盒子丢给江霖,万一出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