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强撑着下床,去浴室里洗了一把脸,热水浸润肌肤,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擦了擦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顾先生已经走了吗?”

江霖走出去,很快在书房找到了顾先生。

书房这个地方,江霖自己是几乎不用的。望兰把公文包托付给他保管,他就把公文包放在书柜里并上了锁,但顾庭静是有钥匙的。

现在顾庭静坐在书桌后面,舒适的沙发椅向旁旋转着,他背靠椅子,右脚搭在左膝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在浏览,桌上还放着好几叠文件,旁边则是望兰那公文包,拉链是开的,显然这些文件都是从包里取出来的。他这姿态,就像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江霖走到桌前,注意到顾庭静今晚穿得西装笔挺,头发也打理得自然而蓬松,台灯的暖光透过灯罩照在他脸上,高耸的鼻梁形成一道阴影,面孔英俊而成熟,看衣装,他是办完公事直接过来的。

江霖双手摁着桌面,低声道:“喔,原来你是为这个来的。”是他自作多情了,顾先生并不是为他母亲过世来看望他的。

可他又想着,顾先生性格果断,说一不二,今晚明明是来要公文包的,但见到他丧母恸哭的样子,顾先生居然就对此只字不提,等他睡了才自己去找,某种程度上说,这种表现更加不可思议。

顾庭静仍然在看文件,眼皮也不抬一下,随口问道:“你不多睡一会儿?”

江霖低下头,桌上的文件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文字都是上下颠倒的,密密麻麻写的都是英文。

顾庭静很快把最后一份文件也看完了。公文包里的东西和盒子完全无关,他被望兰摆了一道儿,白白跑了一趟。这个时间完全浪费掉了,本来应该集中精神搜寻他本人才对。

但顾庭静并不生气,因为这样一来,盒子一定是被望兰随身带着,这样他就安心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把文件丢在桌上,抬头看着江霖说道:“这些都是没用的,你拿去烧了吧。”

江霖摇了摇头,说道:“我答应望兰不会动的。”

顾庭静说道:“你就是看了也没什么,他能把你怎样呢?”

江霖伸手拨了拨几页纸头,低声道:“我看也看不懂,这些单词都太难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顾庭静站起身来,说道:“你要是看到望兰就跟他说一声,让他早点回家来。”

江霖迟疑地看着顾先生,说道:“你要走了吗?”

顾庭静点点头,一面往外走,一面说道:“我都来这么久了,做主人的也不知道上茶添水,我想我是不受欢迎的,还是早点儿走吧。”

他都这么说了,江霖只能说道:“那你坐一坐,喝一杯水再走吧。”

顾庭静说道:“那好吧。”

他俩走到客厅,顾庭静仍是以主人家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江霖记得他对茶叶很挑剔,不怎么爱喝外面的茶,就去厨房调了一杯蜂蜜柚子水端过来。

但顾庭静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评价道:“太甜。”*⒊2o94o2

江霖本来已经坐下来了,闻言又要起身,说道:“那我重新倒一杯。”

顾庭静说道:“不必麻烦了。”

他的目光扫视整个客厅,忽然笑了笑,说道:“说你是艺术家,你还真不含糊,在这儿睹画思人呢?”

江霖回头一看,不禁有些无言。

他自己实在是太习惯这个环境了,老是忘记客厅里还有任琦的肖像画。回头还是收到卧室去吧,万一公司的人来家里谈事情,看见这画实在不方便。

江霖低声道:“这不是我画的,是他送我的。”

顾庭静似乎对此不太感兴趣,转头看着外面的大露台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