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知道就好了。”石岱屿说,“总之还差得远,要不断磨练,多观察多想……等我看得开窍了,才是动手的时候。”
文古今好像听懂了:“是你师父让你看,所以你才一直看石头。”
石岱屿点点头:“就是因为缺那一口气。等我填上这个空缺,再做才是真活、好活。如果急着上手,‘这一辈子就完蛋了’。”
他模仿师父的口吻,文古今听得大笑,石岱屿却很沮丧:“其实我想过,师父或许认为我根本不是这块料,只是说得委婉一点而已。”
他的神情甚至有些可怜,文古今怀着同情,转移了话题:“你师父很严格吧。不干活是不是就没钱拿?”
“师父给我们一点生活费。”石岱屿说,“接活会有工费,我从来没接过。”
说起这些,他的面容逐渐染上了神采:“我师父才叫厉害。他做的活我很喜欢他家里有那么多不一样的石头!我第一次去的时候……”
他高兴起来,面包也顾不上吃了。文古今又拿了几样别的给他放在手边,坐在一旁听他慢慢地说石头。
之前不解的地方,随着石岱屿的讲述逐渐清晰。他是一个没有产出、没有经济收益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资产,对高川来说一定划在“不良”的范围。他把石岱屿送进流金岁月,而不是让他去做自己擅长的事,可见他对石岱屿的专业技能完全持否定态度。
等石岱屿讲完一段,文古今才说:“因为没什么作品,所以在别人眼里,只会看石头的你,是赚不到钱的。”
石岱屿不好意思地“唔”了一声。
文古今又说:“高川一定很忙,所以也没有时间来了解这些。”
石岱屿不说话了。高川对工艺美术这个领域丝毫不感兴趣,又满心都是工作,因此石岱屿稍微提到自己的事他就不耐烦,也不支持他去找师父,经常因为这些发脾气。
说起来像个笑话,曾经最亲密的恋人并不了解他可也怪他没什么出息,那时只觉得高川为了养家已经耗去太多精力,所以自己没资格多要求,一切要以高川为主。于是他包揽家务,任劳任怨,甚至当司机接送他、随时等他传唤去跑腿,生活的重心就是满足高川的要求。
幸好已经脱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