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那个气球是怎么回事！”

“是祝福啊，希望你新年幸运，心愿得偿！”

石岱屿鼓着嘴说：“我的新年愿望就是在这里做一辈子，做最好的服务生！”

“那……”文古今的气势忽然一变，“别吧？要不你再想想？”

“为什么不行？”

迎着他的眼神，文古今露出笑容：“你不适合做这一行，岱岱。这里只是一站，不是你的终点，你早晚要转行的。”

“我不管。”石岱屿固执地说，“你让我进去。”

“不行不行，”文古今又找理由，“现在是员工……”

然而不等他施展，石岱屿已经趴在玻璃上，对着他央求道：“文哥……”

这是他第一次不叫“文经理”。文古今的手根本扶不住门，文哥！这两个字又软又甜，像电流一样轻松击穿了那道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防线。

门缝从无到有，从窄到宽，逐渐扩大。石岱屿一小步一小步地蹭进来，终于和他置身同一处空间。

文古今只觉得脸上的油彩过于醒目，忍不住退，退，再退，和他保持距离。

石岱屿却跟了过来。

“逃到海边的时候，你问我问题解决了吗？我当时说解决了，其实是骗你的。我以为你有恋人，心里很吃醋，像蜗牛一样缩在壳子里不敢讲。可是那一切都美好到像是假的。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又忍不住想你，梦见你。文哥……你永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他开始不自觉地颤抖，继续说着：“我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我以前要在一大堆事情里寻找，找一点被爱的蛛丝马迹来安慰自己；现在总算明白，如果有人真的爱我，他爱我的事会铺天盖地涌到我面前来，根本不需要找证据。我喜欢和你一起经历的生活，可我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没有钱，不够成熟，不会说好听的话。我本来没想说这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停不下来……文哥我……我还是不懂得谈恋爱的窍门，可是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他终于站到了文古今面前，紧张得抓着裤腿，仰起头试图微笑：“我也可以拥有这样的感情吗？可以拥有这样的你吗？”

眼泪再次流过面颊，他说得有点艰难，嘴角紧紧抿着，湿乎乎的眼睛像深井里闪耀的星。

文古今拿烟的手小心按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擦去他的泪水：“你早已经拥有了。”

石岱屿猛地扑向他，抱住他去吻他的唇。文古今紧紧搂住他的腰，几乎把他提起来贴在自己身上。

半支烟落在地面，落进两个重叠在一起的人影当中。

气息从未如此接近，分不出你和我。

这是最甜蜜的一吻，可石岱屿的呼吸完全稳不住，只能仓促结束，像被掏空一般伏在他肩头。澎湃的情感化作眼泪沾湿了文古今的衬衣，脸也蹭上了油彩，在那结实肩膀混得一塌糊涂。此刻他什么也不顾，只管埋头死死搂着不放。

“对不起啊……我反射弧这么长，你做了好多事，我却到现在才……才明白……”

“已经很快了，”文古今说，“你的反应快到超出我的预料。我可是准备了一万种花招对付你，打持久战。你怎么这一下子就投降了？”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擦得耳朵发痒，石岱屿抖着往下滑：“我现在见到你腿都是软的……我坚持不到第一万种了，我连第二种都坚持不到。”

文古今忍不住笑，石岱屿却又要哭，被抱在怀里哄了半天，才渐渐止住，吸着凉气说：“还好……还好我来参加联欢了。”

文古今诧异：“不然呢？你本来要去做什么？”

“常总要我去年会彩排。”

地上的烟头还在冒烟，文古今疯狂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