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岱屿被迫看着他的脸，发现他皱起的眉毛间表情纹竟然如此深刻，不知是因为这大半年发了不少愁，还是变得更暴躁易怒了？

至少现在，他言语中隐含着威胁意味，也有毫不遮掩的敌意。石岱屿从前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什么都听他的；这时候脱离了他的控制，又在包厢见过这么多人，这些负面信息当然听得出来。

高川把他送进流金岁月，是经由文古今的手办理；如今利用自己接近有钱人的高攀梦碎，自然也都归咎于他。正面交锋高川干不过，就可能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给文经理找不痛快。

石岱屿隐隐担忧着。不知道高川是如何得知自己住在文古今宿舍，难道是见过自己往那边走么？

已经避免和他纠缠，但怎样才能替文经理避免这些麻烦呢？

“我会搬走的。”他从高川手里挣了出来，“你不要动不动就牵扯别人。”

“你别上他的当了，还拿他当好人。”高川说，“他当时辞退梦田，也不是什么能见人的事吧？”

石岱屿心里一惊，不知道他有什么底牌。梦田既然和他在一起，或许对他说过很多话……

万一真有哪些不利于文经理的……

高川见他犹豫，又高兴起来，反而温存许多：“你会搬走？小屿，你心里还有我，对吗？”

“你能不能就事论事。”石岱屿感到由衷的厌烦，他总是想要带偏话题，把自己绕进他的轨道里。

“我说得不对吗？你和我就是宿命的缘分，否则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出现在这里……”

“这里怎么了？”

高川正说得兴致高昂，有人突兀地插了一句，两个人都很意外。

回头看，一个男人从不远处的车窗里露出面容，不客气地问着，毫不礼貌。

他面无表情对高川说：“这地方你买了？”

石岱屿一开始听声音就知道了，来人正是常再图。这时盯着这边，工整的西装，冷冽的神色，透出来的全是嫌弃。

高川连忙陪笑：“没有没有！常总说笑了。常总也在……”

“没有还不闪开？”

常再图说话不带一丁点热络气息，继续面无表情。

两个人这才恍悟，原来说话拉扯间挡了车库往外走的路，赶紧往一边让开。

常再图只看石岱屿。石岱屿自觉理亏，面现愧色。

高川又笑：“常总认识我朋友？”

常再图瞥向他，干脆利落问：“你是谁？”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像是对着空气。高川被堵得面皮一红，赶紧自我介绍。

“我姓高，高……”

“谁是你朋友？”常再图还像对着空气，“我的客人会是你的朋友？”

“哈哈……”高川顶不住他的冷调，只能流着汗假笑，“客……客人？”

驾驶席的魏秘书跟了常再图多年，这时根本无需看他的眼色，早已下车：“石先生，预定的日程一切照常，如果没有其他安排，请上车吧。”

说完打开车门，站在一旁，竟然真是一副等候他上车的架势，正经且恭敬。

高川勉强的笑容完全冻结，眼睁睁看着“石先生”从他身边启动脚步，走向那辆车。

他仍然沉默着，却真抬腿上了车去，和常再图一起坐在后排。

车门在他坐稳之后慢慢关闭，玻璃又缓缓上升，常再图目视前方：“开车。”

从语气到坐姿，好一派盛气凌人的架势。

高川恍如置身梦中，不，他就算做梦也想不到石岱屿会有这一天常再图的秘书给他开车门，他能成为那位常总的座上宾。

他刚才一直盯着石岱屿，那双熟悉的眼中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