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不理解,现在有些被吓到。文经理明明是个体面的老板,可刚才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注视着他,那种压倒性的魄力就已经让他说不出话。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来流金岁月的路上,推销的人都不敢把单子发给文经理现在终于明白是为什么。
文经理会让别人跪下求他,甚至扇自己耳光?他对着他的员工无动于衷,甚至梦田这样的红牌,这都能翻脸不认人?
梦田白嫩的脸颊上通红的掌印太清晰了,这都是什么人?
这是他们上班会发生的事吗?
石岱屿心里全是疑问。生活中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又尴尬又害怕。下了楼来,听着音乐,看着各处彩色的灯光,他第一次对娱乐场所产生了畏惧;继续工作的时候甚至有点魂不守舍,总是忍不住回想。
徐晋见他面色发白,知道肯定被文哥说了,兴许还说得不太好听,感觉自己扳回一局。作为组长自然见好就收,不再过问。
下班之后,石岱屿匆匆离去。徐晋套着衣服走出休息室,正赶上文古今在外面,当头就问:“谁让小石上楼的?是梦田吗?”
“上楼?”徐晋听见梦田二字就觉得晦气,直觉来者不善,下意识地说,“我不知道,呆鱼自己想多和你接触吧……怎么了吗?”
文古今摇头:“下班。”
他开车出了地库。
早已过了末班地铁的时间,他有意无意扫视着附近的公交车站。没多久,果然看见一个眼熟的卷毛头呆立在路标下,神游天外,半天不动弹。
石岱屿进办公室撞见那一幕,看样子纯属无心,可他不能就这样当做没发生过。
这么丢人的事被看见,目击者能有好果子吃才怪了。
他停车放下窗玻璃,叫了一声:“小石。”
石岱屿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听见他的声音,反应了两秒钟才出了声:“文……文经理。”
见文古今开门下车,面对那张英俊的脸,他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通知你一个好消息。”文古今笑着说,“进办公室前先敲门,不违法。”
放在往常,石岱屿会觉得气氛被活跃了;但现在看见他本人,脑海中始终没淡化的那个场面干脆活了起来。想起梦田自己抽红的脸,他只感到毛骨悚然。
文古今见他不说话,就故意往重了说:“有些事看起来小,但影响可能不小:每个人浪费一分钟,全班加起来就浪费一小时。所以做事前要想一想,是吧?”
石岱屿非常干脆地说:“对不起。”
这次轮到文古今不说话了。
本来以为石岱屿毕竟年轻气盛,被他这样说了一定会争辩一下原因,他再表示OK可以下不为例,两边哈哈一笑,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他连反驳的余地都为他留好了,结果对方不但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连解释和交流的意思也都没有,直接背锅。
很少遇到这种时刻,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文古今没脾气了,只要不影响工作,随便他吧。
“谢谢你的水果。小心一点,有事及时说。”
他丢下一句不算告别的告别,回了车里。
午夜的马路畅通无阻,文古今的车开远了,石岱屿才挪到车站,坐在候车的长凳上。
夜风吹来了夜班车,他稀里糊涂到了家,又稀里糊涂做了饭;高川却忙着看文件,没有吃。
第一次上夜班的石岱屿困倦已极,扎在床上入睡。像是合上眼就睡熟了,然而感觉没过多久,有人拍打他。
要上班了吗?他心里一紧,勉强睁开眼睛,摸起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看,刚过五点。
高川站在床前说:“我饿了,做点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