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当意识到自己最信任的好友可能正在害怕自己,误会自己,曹操只觉自己的胸口堵得慌。
双方对坐半晌后,曹操率先打破沉寂道,“文若,汝是否以为是孤故意指使典韦杀赵彦?”
荀彧抬头看了看曹操,长叹了口气,“赵彦之死纯属意外。丞相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荀彧一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让曹操心口悬着的石块总算落了下来。却见他展露笑颜道。“知孤者,文若也。卢洪早已握有赵彦通贼书信。孤正打算以此顺藤摸瓜,又怎会派人擅杀赵彦。”
对于曹操的这番解释。荀彧只能说信一大半,质疑一小半。因为以荀彧对赵彦的了解,赵彦根本就不认识张晟。卢洪所谓的证据多半只是赵彦与河北名士非议朝政的书信。可能其中一二个名士牵涉到张晟案,于是便被卢洪等人攀附成了“通贼”。倘若赵彦还活着,仅这点证据最多只能惩处他一人而已。根本谈不上顺藤摸瓜这回事。但现在面对已不能替自己贬驳的赵彦。卢洪等酷吏显然能更容易地网罗罪名攀附更多的大臣。当然荀彧也相信曹操不会蠢到用当街杀人的方式来挑起赵彦案。毕竟这会让曹操丧失法理的至高点。而朝中的大臣也可利用这一点来指责曹操,进而否认卢洪等人的指控。
思虑至此,荀彧不无担忧地向曹操进言道,“赵彦已死,正所谓死无对证。朝中大臣恐怕不会信服丞相如此处置赵彦案。”
“不服也得服!拨乱之政,以刑为先。孤推行变法。富国强兵,岂容清议误国!”曹操的口吻带着浓浓的杀气。他当然知道今晚的处置会在明日的朝堂上引起怎样的震动。但在这件事上曹操并不打算让步,甚至都不想同朝臣磨嘴皮子。
早在十七年前曹操就已经见识过所谓的清议是什么东西。那年曹操在济南国任济南相。济南国有县十余个。各县长吏多依附贵势,贪赃枉法,无所顾忌。曹操之前历任国相皆置之不问。曹操到职后,大力整饬,一下奏免济南八成长吏。整个济南为之震动,贪官污吏纷纷逃窜。曹操本以为自己在济南国的肃贪之举能引来朝中清流的响应。从而一扫朝廷内外的贪腐之风。可当时的儒林认为是宦官和外戚的统治造成了黄巾之乱。上至士大夫下至太学生都主张以清议的手段来打击宦官外戚势力。曹操恰巧有个做宦官的爷爷,结果闹得里外不是人,被政敌挤对得黯然辞官回归乡里。这一呆就是四年。
在隐居乡里的四年间,曹操春夏读书,秋冬弋猎,总算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儒家的清议挽回不了朝野间的颓靡之风。大汉需要雷厉风行的法家之术来重振朝纲。昔年商鞅得秦孝公支持,受封大良造执掌军政大权,方能在秦国推行变法富国强兵。那他曹操若想以法家之术兴汉,也必须先获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才行。哪怕得不到天子的支持,他曹孟德也要用双手抓住权利。
抱着这一决心,曹操选择了弃文从武。他先是出任西园校尉,后又散尽家财组建义军,经历了十多年血与火的洗礼,才获得今时今日的地位与权利。对曹操来说如今才是他真正大展拳脚的时节,任何胆敢阻挠他变法之人,不论忠奸,不论亲疏,皆杀无赦。
荀彧其实一早就知道曹操崇尚法家,有心在大汉推行变法。而这也是他当初选择辅佐曹操的重要原因。在荀彧看来袁绍、刘表那样的人就算夺取了天下,也不过是桓、灵两帝乱政的延续而已。朝堂依旧**,国库依旧空虚,百姓依旧困苦。大汉需要一场变法来洗涤朝野间的污垢。而放眼天下众诸侯,也只有曹操拥有变法的眼界与决心。
然而真当曹操摆出“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架势要推行变法时,荀彧的内心深处却涌起了一丝恐惧。说到变法世人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商鞅变法。商鞅变法的富国强兵固然令后人津津乐道,商鞅本人在推行变法时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