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玩偶只有成年男性的巴掌大小,针脚藏得很深,做衣服的布料是锻光棉绒的,模样当真像五条悟,白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还有不可一世的笑脸。冬阳记得这身衣服,是五条悟幼年时穿的英伦风小马甲。

这位法国超越者在漫天的飞灰中,岁月静好的聊着格外割裂的话题,“我认为这个孩子不会喜欢奢侈品,那太俗气了,他还没成年,所以酒啊豪车啊他拿到了也不能用,宝石之类实在没有新意,法国巧克力不错,但这样的礼物太随意了…所以果然最朴实的才能更动人么……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看上去目怔口呆。”

“……”冬阳收起些微惊异的神色,“我就是觉得……”

她坦诚的说,“原来你真是法国人啊。”

“嗯?”魏尔伦不解。

他身上的人类特性简直在这一刻显露到了极致。

不是在高深的哲学问题上,不是他曾执着的人与非人上,也不是拓展到世界政局异能变幻上,而是十分单纯的,所有人类在面对后辈,面对孩子时会露出的柔软态度,他有了骨骼和血肉,连心脏都是火热的。

虽然以暗杀王的身份,礼物竟然是亲手做的毛绒玩偶这种事很不可思议,但以法国家庭对待孩子的角度想就很合理了。

想通这点,冬阳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微妙又欣慰,她忍不住大力的拍向魏尔伦的背,真心实意的夸赞道,“是我之前看错你了。”

“噗咳!”魏尔伦被拍得一呛,他的肉/体早就作为异能防御装置而进化得坚韧无比,此时仍然有一种被重击的措楞感,“你公报私仇。”

“哈?怎么可能呢?”

“我知道,在某些文化里,这个称呼实际上是我占便宜。”

冬阳:“是嘛,那就别想得这么美,他叫你大伯还早。”

魏尔伦挑起眉,“什么意思?”他一撩头发,“我拿出去可是相当有面子。”

一副对自己的外貌实力都自信爆棚的样子。

冬阳笑起来,随后朝他露出了一个挑衅般的恶劣微笑,“那孩子很听我的话,会先看我的态度。”

金发青年用咏叹调说,“哦,你是个家庭霸权主义者。”

“那是什么鬼?你新造的词吗?”

“承认我无需自卑。”

“你的日语还需要进步。”

闲聊间,鬼切破空而来,冬阳跃起迎上。

魏尔伦吹了一声口哨,“那看来是你们两个的场合了。”

被咒力造成的吸引力裹挟着飞出的鬼切又落到了冬阳手上,她朝空中跃起,身周的气流顿时异变,飞在空中的五条悟微微眯眸,那是理智到冰冷的苍蓝色,是肆意疯狂到极致的亮光。

他自如的操控着术式,用苍的吸力温柔的将冬阳以堪比瞬移的速度透射了出去。

“弱点是它的眼睛。”

他说着,咒力再次从指尖凝聚。

夏油杰心惊肉跳的看着这场战斗,坐在他身后的广源营被震撼得五官乱飞,死死攥着虹龙的羽鳍,“悟君的咒力好强,已经这么久了,他不会枯竭的吗?”

夏油杰:“咒术师的咒力来源于负面情绪……而悟……”

能一举进化的咒力,令六眼神子打破桎梏攀升到另一高度的契机,其短时间堆积的负面情绪浓烈到比十六年的人生还要强。

夏油杰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牵了起来,那是由心而发的,近乎本能的为五条悟而高兴的喜悦。

越是强大的咒术师,越容易分辨每一次进步所踏出的距离并不只是累积努力那么简单,而是得天独厚的才能,坚韧独特的心性。

广源营惊叹道,“那我觉得很感动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