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突然扭曲起来,像是被冬阳一句话就激起了潜藏的怒意,从不会收敛脾气的家伙倏然在无第三者的处境下失控了,“对!没错!所以我这不是想着改变了吗?!那些家伙不怎么看中我,难道我就看中他们吗?一群没有用的垃圾,生出来的也都是没用的种,却还对我指手画脚。每天在我面前摆着虚假的嘴脸令人作呕,所以老子不看了!”

而愤怒的底层逻辑是不满。

“一群对我惟命是从还只敢背着我辱骂我的臭虫,谁稀罕一样。”

禅院本息起码敢当面骂他是一坨屎!

冬阳对他的情绪爆发没有反应,“你已经得到别人得不到的偏爱了。”

禅院直哉被她的冷处理刺激得头皮发麻,他本就高热的大脑传来钝痛,“我说我不稀罕,那些人的偏爱根本不值钱。”

他想要的是……

冬阳缓缓掩住唇,那双上挑的红色眼睛滑过淡漠和审视,

她说,“但是你对我毫无吸引力,离开禅院后,你则毫无价值。”

禅院直哉的表情仿佛一瞬间清空了。

他张了张嘴,突然开始努力的阻止起语言,大脑在这个时候疯狂的排列能迎合她的逻辑,他说,“兰惠,我要怎么做?我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

冬阳一呆。

“我给你开的条件你一个都看不上,是,当然,不管是禅院主母的身份还是别的,你都有比之更好的,那撇开那些,我成为你的弟子也不行吗?我不够有天赋,不够吸引你,你的弟子不是天与暴君就是咒灵操使,那再撇开!你对我就没有好脸色!我对你的好意还不够明显吗!!”

他的双眼逐渐赤红,眉宇皱起,唇角却好像要笑。

然后,他在冬阳略微凝滞的目光中流出了眼泪来。

冬阳抬了抬眼睑,

她对着泪流满面的直哉说,“你说我的态度不够好?”

“那么直哉,你对我的态度称得上好吗?”

禅院直哉没有反应。

“你看待我的时候,有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吗?”

“我……”禅院直哉像是触到盲点一般眨了下眼睛。

“是不是你给我的好意我一定要回应,我不回应的话你就会气急败坏,你渴望得到我关注的方式就是一遍遍的强加给我你认为不错的东西?”

禅院直哉粗鲁的拿袖子擦了下鼻涕,虽然是冷语,但这好像是第一次能让他听进去的沟通。

“不被关注是正常的,人得不到想要的才是常态,还是说你的心弱小到这个地步,不能忍受一点儿不如意?”

“当然不是。”

这在禅院直哉的观念里是弱者才会做的事。

“我不怎么关注禅院内部,因为我的手伸那么长就是闲的,但是有一个人我一定会常打交道。”

禅院直哉说,“我老爸。”

他又说,“可是我并不是禅院的家主。”

不止如此。

他不被任何人认可。

冬阳道,“我当年也不是五条的家主。”

她循序渐进道,“禅院家主看的是实力和资质,既然如此的话,被众人非议是必经之路,夺位也是权利更替的必然现象,你以为你会在众人的簇拥下站在那个位置,然后再欣然的接受连带的战利品吗?”

禅院直哉怔怔的注视着她。

没有人去教导他如何成为一家之主。

他们说的是:你是嫡子,你将来要成为家主。

那么某天,他们也会收回这句话。

由他人赋予的东西如此脆弱,由他人给予的观念也会不堪一击。

冬阳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直哉,我对你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