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就是闭上嘴巴,将食指和拇指并起于唇线轻轻滑过,做出拉拉链的手势。
大概是觉得这个手势很形象有趣,就像在和孩子玩规则类游戏,能避免他产生阴影,母亲经常这么做。
可是如今的狗卷默每次回想起那个手势,那个从唇部“缝起的拉链”,都觉得无比狰狞,连母亲的脸也扭曲起来,他情愿那是一个非常死板的禁声手势。
如果说咒言师能自此当个不能说话的哑巴,那么他也不过体会残疾的痛苦,甚至那份痛苦也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失声者的周围可以充斥着盖过所有苦涩的温暖和爱可咒言师不同。
狗卷默出生的年代,现存的咒言师家族几乎可以称为名存实亡,他们有着历代咒言师的姓氏,但并无咒言之力,因为早在他出生之前,这些人就在疯狂的遏制拥有咒言的孩子诞生,他们与普通人结婚,或者干脆不要孩子,更甚者自我阉割。演变为最后,咒言师家族甚至诞生了暴力断根的势力,他们深受咒言的困扰,不是自己误伤了重要之人就是身边有重要之人被误伤,要不然就是无法忍受同类的霸凌和排挤,认为这样的血脉只会带来不幸,这样的能力不该也无需存在于世。
理解这个境地之时,狗卷默已经被父母带着离开了家族,他记得母亲临行前对那位长者说的话是,“我们不想给家族添麻烦,就这样吧,我们自己离开。”
他的家族并不是残忍的那一方,但也是无能为力的默认方。
在信息略闭塞的年代,随意伤人也不是被允许的,咒言师家族还不会冷酷到就这么杀死一个孩子,他们常做的方法是不让自己拥有后代,过分的便是药物致哑,狗卷默不知道父亲如何在各方势力周旋,大概最后的结果是“监视”“酌情处理”。
只要他不伤人,不犯错,不锻炼咒力,老老实实当个心理问题不能说话的残疾,那么他便能安稳度过这一生。
父母觉得他不能在咒术界生活,那么便在普通人之间生活。
可人格越是健全,越是接触现代的思想和环境,狗卷默越是能意识到
原来他诞生的家族还遵循着腐旧的制度,那是一种严苛的尊卑礼教,是不受法律约束便能随便决定他人命运的傲慢,他们还没有接受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认为拥有力量的术师和普通人不同,无需去适应普通人的社会,又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力量在他们面前竖起了一面高墙。
而他不被任何一方接纳。
他问过父母,家族抛弃他们,难道没有官方组织保护他们吗?
父母的回答是,没有,他们早已经脱离了官方组织的管理与庇护,现在只是普通的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