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泛起细细麻麻的酸楚。

闻时晏轻飘飘开口：“无妨，我自己有手脚，能自己回。”

顾浅柔一怔，声音轻柔，带着奇怪的柔情：“我已经吩咐做了晚膳，陪您回府一起用膳吧。”

闻时晏微微沉默，跟了上去。

到了膳厅。

桌上摆着的都是他爱吃的菜品，足以见她用心至极。

然而等用膳时，闻时晏却能明显感受到顾浅柔的心不在焉。

闻时晏吃不下了，放下碗筷。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顾浅柔便跟着放筷，神色郑重道：“臣有一事，想请殿下帮忙。”

她鲜少请求他。

闻时晏心一紧：“何事？”

随即就听她说：“慕朝最近常夜不能寐，十分困扰，因此臣想向殿下借安神香的配方。”

刹那间，闻时晏的心便空空往下坠，心中了然。

原来……她准备这顿晚膳就是为了这件事。

闻时晏常年失眠，觉轻易醒，大燕王特意寻高人给他配了安神香，才有缓解。

他挤出一抹笑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闻言，顾浅柔神色微顿，旋即开口。

“我对慕朝好，亦是因为他同样真心待我，这次多亏了他的护符，我救灾才能如此顺利。”

“是吗？”

闻时晏的手不觉紧紧攥着，忍不住说：“可你救灾顺利不是该多亏了朝中送去的赈灾金吗？”

顾浅柔眸色微怔，而后用闻时晏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道。

“殿下只识金银，哪里懂慕朝一颗真心情意。”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巨石沉甸甸砸在闻时晏的心上。

他喉咙堵涩，再说不上什么话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大司空，慕朝公子找您。”

顾浅柔毫不犹豫就起身离开。

闻时晏坐在原地许久，心好似已痛到麻木。

……

隔日，闻时晏被大燕王召入王宫。

离开前，他还是将安神香的配方给了顾浅柔。

闻时晏一进殿内，就听大祭司朝大燕王进言：“恭喜王上，殿下这次得神谕，可见天神眷顾，殿下体内神灵之力定然大涨，王上何不趁此机会，再造神丹？”

闻时晏心下一沉。

可被哄得眉开眼笑的大燕王却连连点头：“好！”

闻时晏不觉攥手，上次取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然而这时，大祭司却望着他再度开口

“王上！上次炼丹取的是殿下掌心血，成效不高！”

“此次，该取殿下心头血！”

取心头血，跟要命有何区别？

闻时晏猛然看向大祭司，这时才明白，大祭司这是在报复他上次夺走赈灾金之事。

他的心狠狠揪起，定定的视线落在大燕王身上。

为了炼丹，父王早已走火入魔，这次他恐怕也会同意吧……

他不敢有半分期盼。

然而一贯对大祭司听之任之的大燕王，此刻却直接摆手拒绝。

“心头血就不必了，掌心血即可。”

大祭司咬牙掩下眼里的阴狠：“是，臣这就去准备。”

待大祭司离去。

闻时晏猩红着眼看向大燕王，以为大燕王对他是有点父子之情。

“多谢父王。”

可下一刻，他却听见大燕王说：“应当的，晏儿的性命是神灵的，若因寡人炼丹伤及了你的本心，到时献祭时惹神灵大怒，就不得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