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出门。”路清尘说。他实在不想见到展岳,他总会想到上次吃饭展岳半途离开,方河突然闯进来的事情。时间太过巧合,人为操纵的痕迹也很明显。虽然看展岳的样子不像是参与其中,但即便如此,展岳和方河杜谦之间也肯定有所关联。就算不是朋友,那也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展岳觉得自己的运气全在路清尘这里耗光了。
“清尘,你知道吗?我一直试图接近你,了解你,但你总是把自己包裹成一个茧,没人能看到你的内核。”电话那端的展岳有些无奈,随即又笑了笑,“我真心希望邀请你一起去看极光,你想想再回复我吧!”说完便挂了电话。
路清尘拿着电话,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次谈谈以他的大哭和沈君怀的妥协结束,接下来他们又过了几天看似安静的日子。
于是路清尘得出了叫做“表面故事”的一套说辞来对付自己:一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不出门就不会再遇到方河杜谦和陈徐行这些人,他的爱人也为自己的失控行为道了歉并得到了自己的原谅,林医生不再来说明他的身体健康,他的事业也很有起色并得到认可和喜欢。
你看,还有比这个结局更好的吗?
虽然有些图像仍会以噩梦或闪回的方式出现在梦里,但这仍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至少,沈君怀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不能再给他的爱人添一点麻烦。
他要努力让这个“还愿意在一起”持续的时间再久一些。
沈君怀依然早出晚归,他不想看到路清尘明明恐惧不安又佯装无事的样子。
他有时候深夜回到家,踏进房门前甚至会有短暂的心悸。
他在专业领域里游刃有余了十几年,却对着一段感情露了怯。路清尘和他之前所经历过的其他感情不同,这也是他最近才发现的。原本他也以为没什么不同,但后来发现,对路清尘,他没办法简单粗暴的用“行或者不行”来处理。
在此之前,“行或者不行”一直是他处理问题的两种路径,“有效或者无效”是他做事之初的判断依据。
如今,他理不出来一个合理的解决路径,也无法寻到判断依据,于是决定先从能解决的问题开始。
他把沈筠叫了过来。
周日上午,路清尘躲在画室里,一幅画刚打好底稿,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声。沈君怀今天一早就出了门,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从车里出来的不止沈君怀一人,还有两个高大的青年和一个打扮入时、长相俊美、染着一头蓝发的十六七岁少年。路清尘偷偷从窗户往外看,看到沈君怀下车时宠溺地揉了一把少年的蓝发,说了几句什么,少年就攀上了他的胳膊,神采飞扬地比划着,而后又爽朗大笑起来。
路清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楼下大门开了,一阵笑闹声风一样卷了进来。
他躲在门后,有些紧张地听着楼下的动静,不知道楼下那些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去。正惶恐着,听到一阵轻慢的脚步声停在了画室门口。
“清尘,出来,给你介绍几个人。”沈君怀熟悉的嗓音响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