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沈岭垣刚咽气,他便同妘娘举止亲密,被人看见了,难免会说妘娘的不好,他是男子可以不在乎这些,但他不能不替妘娘着想。

苏容妘哪里有功夫去管他心中在想什么,端起碗开始喝粥,想着快些吃完好去看阿垣。

裴涿邂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只能用公筷往她面前的盘碟中夹菜:“只喝粥,就不觉得没滋味?”

苏容妘不说话,直到一碗粥见了底,这才用帕子擦了擦唇:“我想见他。”

裴涿邂看着她,能看出她眼中的执着与迫切,他收敛了眸光:“跟我来。”

走到屋外后仔细去看,苏容妘才确定下来,院中真的没有挂白绸,她越是向前走一步,便觉得心越是快跳一下。

她忍不住去想,是不是阿垣被救了回来,否则为何没有发丧?

可这份希冀并没有降临她身上太久,裴涿邂带着她越过了阿垣所住的屋子,直接往院西角走,一直到一间上了锁的房门前。

苏容妘袖中的手攥得紧了几分,竟有些不敢向前,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面前的屋子似散着股阴寒之气,好似要绕着她的小腿一直向上攀,势要将她的心也拽入寒潭之中。

裴涿邂抬手叫守在门口的人把锁打开,而后侧眸去看苏容妘面色,不动声色向她近了一步,好能在她受不得刺激时搀她一把。

这屋子不大,窗户被封死,故而即便是门开了,苏容妘也只能瞧见靠近门口的地上放着几个大木盆,她踉跄着脚步向前,此刻她已经不敢在奢望阿垣还活着,只是想靠近些,再近些,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正踏入屋中,她这才真正看清,木板床上的人盖着白布。

她深吸一口气,脑中一片空白,伸出去的手颤抖着,但还是没有停歇地将白布轻轻掀起果不其然,露出了阿垣阖目而眠的脸。

苏容妘大口喘着气,眸光停留在沈岭垣面上不肯移开:“为何要将他留在这里,可是因没有置办棺椁?”

“是不能置办。”裴涿邂语调没起什么波澜,“他如今顶着镇南王世子的名头,不过刚立起来,若是此刻宣出殒命的消息,剩你与宣穆孤儿寡母,再难立足。”

所以只能让阿垣躺在着放了冰的屋中,让他即便是死了,也要用另一种法子来护住她与宣穆。

苏容妘有些想笑,除了分别的那五年外,阿垣当真是践了儿时之诺,此生都在护着她。

可她的唇角牵起,又觉喉咙出泛起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