缰绳一甩,马儿嘶鸣声音传了过来,接着马车摇晃前行。

苏容妘约莫不出走了多远,心上有些不安,想到要面对裴涿邂时,免不得想要逃避。

越是抗拒此事,她便越觉得马车走的实在有些快,没多大一会便停了下来。

此处是当初与裴家暗卫分别时的矮房,裴涿邂正坐于其中。

屋内已叫人打扫干净,还烧了上好的银丝炭,毕竟也是要说上好一会儿话,妘娘小产过,还是不要受凉的好。

不多时随侍进来回禀:“家主,夫人与逆贼一同过来了。”

裴涿邂站起身来,缓步出了门去。

遥看马车一点点靠近,驾车之人眼底满是敌意,随之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嫌弃,先看到的是妘娘。

她发上随意挽起妇人发髻,一个珠钗都没有,身上的衣裳虽素但胜在厚实,她下半张脸隐匿在外袍毛领之下,衬得她肤色格外莹白,抬眼时与他第一次见她时一样,分明孤洁,却又能将人的视线勾过去,怎么也离不开。

她先一步下了车,却是回头对车中那瞎子展开笑颜,而后伸出手去,将马车之中的男人搀扶下来。

这一幕刺眼的厉害,裴涿邂竭力忍耐,才将想要把妘娘拉过来的冲动压下。

第三百八十一章 他忮忌被她亲近的男人

沈岭垣站稳后,苏容妘便一直拉着他的手站在他身边,虽未曾向裴涿邂看去,但却避免不了余光扫到他一身绯红的官袍。

待站定后,谭策侧立在他们二人身前,手握剑柄,防备这面前人。

苏容妘觉得似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灼热到让她难以忽略,到底还是没忍住朝前望了一眼,果真对上裴涿邂那灼热双眸。

绯红的官袍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那股难以忽视的压迫之感倾压过来,那双眸里却是克制与隐忍,似将所有暗潮都压下。

苏容妘有些不自在,稍稍向沈岭垣的方向挪了一步。

裴涿邂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眉头当即蹙起,眼底染上阴鸷,只是将染着不屑与敌意的视线投向沈岭垣时,却见他因目盲还什么都没察觉,倒是没忍住嘲讽一笑。

视线流转间的门道沈岭垣虽是未曾瞧见,可确实能听见这笑声,当即意识得到了些什么,将妘娘向自己身后拉了拉,率先一步唤他:“裴大人。”

裴涿邂眉峰微挑,转身向屋中走去:“外面凉,沈郎君不怕自己的身子骨吃不消,也要顾虑一下妘娘才是。”

声音不清不淡传入耳中,言语之中是与苏容妘难以遮掩的熟落与亲近。

苏容妘咬了咬牙,没去回应他这话,却是下意识握紧了沈岭垣拉着自己的手。

“无妨,你我已成亲,从前那些事都已过去了。”

苏容妘听着身侧人轻声安抚,将心一点点放沉下来,稳步跟着一同进了屋中,也想听听看,裴涿邂要说些什么来。

这茅屋她不久前才来过,如今看内里陈设已是全然不同,桌椅接换成裴府常用的,茶盏炭炉亦是不俗。

谭策最后一个入门来,反手将门关上,屋中连主带仆一共五人,他率先一步道:“裴家果真的阔绰,不过是说几句话的功夫,竟也弄出这般大的排场。”

裴涿邂不紧不慢倒了杯茶,先推到苏容妘面前:“这是孙大夫给你准备的药茶,喝了于你身子有益。”

苏容妘看着面前握着杯盏的修长指尖,一时滋味难明,下意识蹙了蹙眉。

被人牵挂是好事,但被裴涿邂一直牵挂着,却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见她不喝,裴涿邂也不着急,只抬眸扫了一眼抱剑站在门口的谭策:“我毕竟是只身前来,总要防备一下,不过河东裴氏自小见惯了的东西,尔等眼热,也属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