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生将衣裳穿好,出门时还是开了口:“我先问问你们家主罢,若是太过麻烦,明日走也没什么。”

她入京时是孤身一人,那时宣穆早已被苏容婵的人带走。

只是她当时住的小院里还有些阿垣留下的东西,她同苏容婵提要求,这才能将东西随之带到裴府里来,此刻要走了,裴府之中什么东西都不属于她,既不属于她,她亦是不想带走,只想拿着阿垣留下的东西,怎么来得便怎么离开。

出院门时,宣穆已经被人给叫了起来,还有几分睡眼朦胧,见到她过来,宣穆几步到了她身边:“娘亲,这么晚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容妘为他将衣裳紧了紧:“没什么,娘亲之前不是说要带你离开吗,咱们今夜就走。”

宣穆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困意瞬时烟消云散:“现在?”

苏容妘点点头,想要寻裴涿邂,却未见他的身影。

想来是回去歇息了罢,她想,也无妨的,她自己悄悄带着宣穆离开就好。

她拉上宣穆的手便向院外走,一路到了角门处,便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她看了看,没见到裴涿邂的身影,心中似乎有些异样的触动,但并不影响她一步步向着马车走去。

叶听说,她带来的东西已被收拾得妥帖安放入马车之中。

她缓步靠近,刚掀开车帘,便见裴涿邂坐在马车之中,他披着的狐领长袍垂落下来,腿边放着的是她当初带来裴府的东西,而此刻箱子被打开,一副画正被裴涿邂展开,被他凝眸欣赏。

“你”

苏容妘声音顿住,裴涿邂开口将她的话打断:“外面冷,先上来再说话罢。”

宣穆先一步爬上马车,苏容妘顿了顿,还是跟着上了去。

裴府角门没什么人,她上了马车后,叶听便跟着来驾车,而常跟在裴涿邂身侧的那个随侍,此刻骑着一匹马,手中还牵着一匹马,似要跟着他们一同离开。

苏容妘放下车帘,视线从外面的人身上离开,重新落回到裴涿邂这。

她抬手要将那画拿回来,却裴涿邂侧身躲过。

不等她开口,裴涿邂先一步道:“这画当初看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奇怪。”

他拿着画的手一点点放低:“当时你染了风寒,在阁楼下的小屋中修养,我那时见这画展开放着,拿起来看,却被你呵斥一顿。”

他唇角扯出一抹笑来,将画平放在箱子上,指尖从画中女子上一点点抚过,最后挪到了旁边题的诗句上,长指落在诗句上的其中一字。

垣。

他低语道,似同苏容妘开口,又似在同他自己说:“现在再看,我终是懂了。”

懂了为何妘娘会对这画如此在意。

第三百五十一章 身处其中,才知重要

裴涿邂话音落下,在静谧的深夜之中,马车内亦是安静的只听得见清浅地呼吸声。

苏容妘袖中的手紧了紧,凝眸看着他,不知他怎得将这副画翻找了出来,亦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

宣穆的视线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心里大抵知晓接下来的话他应当是不能听的,干脆自己往马车车帘处躲了躲,怕耽误了娘亲说话。

而苏容妘的视线则是顺着裴涿邂的指尖看过去,落在那提字上垣影斜疏射炎光,菊园香气扑鼻长。

这是阿垣作的画,阿垣想的诗句,最后由她提了上去。

她沉默一瞬,此刻没有生气他擅动自己的东西,反倒是心平气和道:“是,这是我与阿垣共同所做,阿垣擅画,我当时年纪小,亦是总喜欢让他画我。”

“如今想想只觉得可惜,我当时只想着有情人都是郎君画姑娘,未曾画出阿垣模样,如今睹物思人,睹得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