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玻璃杯往男人面前推了推,以示尊重和提醒,免得工作太过认真忘了身在何处。
这番举动果然有些作用,对方闻言似乎顿了下,随即抬起狭长的眸子深深地投来一眼。
姜海吟被看得莫名,下意识问道:“是不想喝白开水吗?要不,给您来杯果汁?”
刚刚在超市买的橘子汁,小朋友好像挺喜欢的,所以,或许小朋友的爸爸也……
“不用了。”
她以为下一刻便是起身走人,客套话都已经滑到嘴边,谁知男人并不按常理出牌,像是真渴了一般,果断伸出了手。
白皙修长的手指贴着玻璃壁,有力地骨关节微微凸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海吟总觉得整个过程被刻意放慢了,当薄唇覆上杯口时,邹言甚至又瞥了她一眼。
咕咚。
喉结滚动,转眼间小半杯水消失。
男人似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放下杯子,道:“工作方面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我就先走了。”
说着要走,却没有任何动作,像是料定了答案。
姜海吟暗暗松口气,扬起了微笑。
两分钟后,大门口。
“邹律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您的伤口问题不大,注意今晚别碰水就行,路上注意安全,您慢走。”
咔嗒,门轻轻合上了。
门外,一张冷峻的脸霎时阴云密布。
邹言原地站了会儿,确定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后,抬脚下了楼。
坐进车里,刚解锁手机,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老大,你没事吧?刚手机怎么打不通啊,你现在在医院吗还是在哪?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就两个人吗,先前十几个人闹事,你也是能毫发无损的啊,怎么还见血了呢!那两个兔崽子居然敢说不是故意的,张新民都把现场图发到群里了,铁证如山!老大你放心,这事用不着你出马,你只管安心养伤……”
“按寻衅滋事的流程走。”
“啥?我没听错吧?这明明是故意伤害啊,老大你”
“就这样,我还有事,先挂了。”
一脚油门,车辆驶离小区。
邹言降下半窗,凉风顿时迎面扑来,吹起额前的发,露出了白色的纱布。
他抬手摸了摸,勾起一点轻笑。
想不到时隔多年,倒是更加沉得住气了。
没关系,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周日,是个大晴天。
通常来说,干律师这行,是没有双休的。
不过司法部门和相关机构都放假了,没法立案也开不了庭,作为助理,自然能稍微喘口气。
这是姜海吟来京市后的第三个休息日。
前两周,都窝在公寓里忙着赶工作,今天她一大早就出了门。
陆茂筠是坐飞机过来的,十点半落地。
她没有动车库里的沃尔沃,倒了三班地铁外加机场大巴,终于在十点二十分抵达。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响,姜海吟以为是陆茂筠提前下飞机了,连忙一边往出口处小跑,一边随手按下接听键。
“喂,我就快……”
“你在哪?”
“我……”
“为什么这么喘。”
姜海吟拿下手机,定睛一看,居然是邹言。
自从那晚,他莫名其妙地在她家坐了近一小时,外加喝掉半杯凉白开,她就开始有点惴惴不安,疑神疑鬼。
既怕自己想太多,又怕自己想得不够多。
“我在……机场啊。”她谨慎地说道。
话音未落,低沉地嗓音直逼而来:“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