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手起刀落。

夏桐满口鲜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第十八章

三日后,谢奕皓将监国印信交给太后,只带了最精锐的十二名亲卫,踏着隆冬第一场雪离开了京城。

马蹄声碎,他望着北方灰蒙蒙的天际,忽然想起慕时笙离京那日,是不是也看过同样的天色?

越往北行,关于“慕先生”的传闻越多。

茶肆里,贩马的胡商拍着桌子:“那位女先生可了不得!在伤兵营救活上百人,连突厥人的箭伤都会治!”

客栈中,守城老兵醉醺醺地比划:“前日突厥探子来袭,慕先生一箭射穿对方喉咙……那手法,活脱脱是慕老大人再世!”

谢奕皓握杯的手微微发抖。

他忽然想起五年前教她射箭时,她连弓都拉不开,掌心磨出血泡还抿着嘴练习的模样。

找到慕时笙那日,边城正燃着烽火。

谢奕皓冲进伤兵营时,正好看见她跪在血泊里,双手压在一个小兵汩汩冒血的腹部。

发髻散了,半边脸上都是血渍,却还在厉声指挥:“桑皮线!再拿一包金疮药来!”

“慕……”他的喉咙突然哽住。

她抬头,沾血的长睫下,那双曾为他哭过无数次的眼睛,此刻平静得像看一个陌生人:“这位大人,若是来诊治的,请排队。”

当夜突厥偷袭,谢奕皓为救一队百姓中了埋伏。

箭矢穿透他当年为救夏桐留下的旧伤时,

他竟觉得痛快这处伤,终于与她无关了。

昏迷前,他听见有人惊呼“是慕先生”,接着闻到熟悉的沉水香。

恍惚间,冰凉的手指搭在他腕间,他拼命想抓住那只手:“笙笙……”

“谢大人伤的是肩,怎么连脑子也不清醒了?”

她抽回手的动作干脆利落,“抬走。”

三日后他高烧不退,朦胧中听见小七哽咽道:“小姐何必亲自守着他?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您还救他。”

突然帐外号角长鸣,亲卫慌张冲进来:“突厥主力突袭!慕先生带着医疗队去前线了!”

当谢奕皓拖着伤体赶到城墙时,看到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慕时笙白衣染血,正在垛口处为伤员包扎。

一支流矢擦过她鬓边,她连眼睛都没眨。

“危险!”他飞身扑去,却见她反手一箭,

精准射穿百步外突厥弓手的咽喉。

漠北的冬夜刮着刀子般的风,谢奕皓第三次被慕时笙拒之门外。

亲卫看着自家大人踉跄着从医馆出来,玄色大氅上结满冰霜。

“大人,回营吧......”

谢奕皓突然抢过路边酒肆的烈酒,仰头灌下大半坛。

滚烫的酒液顺着下颌流进衣领,他却像感觉不到烫似的。

当夜亲卫们撞开客栈房门时,谢奕皓已经烧得神志不清。

军医看着被血浸透的绷带直摇头:“旧伤迸裂又饮酒,这是不要命了!”

“笙笙......”滚烫的手突然抓住军医,“别走......”

老军医叹气,转头对副将道:“去请慕先生吧,这伤只有她......”

“不必。”副将铁青着脸打断,“大人说过,就算他死在这里,也不准去烦扰夫人。”

烛火噼啪作响,亲卫队长拧着冷毛巾,听见谢奕皓又在喊疼。

“早知今日......”亲卫队长突然砸了铜盆,惊得众人抬头。

“何必当初!”

满室死寂,只有谢奕皓在梦魇中痛苦挣扎:“我错了......”

此时医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