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风声诡魅,白岐玉不敢多看,按照小云儿的说法,缩到了方碑后面。
天完全黑了,手机的手电筒光外漆黑不见五指。几日前下过雨,土地尚潮湿阴冷,把白岐玉单薄的运动裤湿透了,风也吹得他头疼欲裂,在这样一种深山老林的墓群中躲藏是煎熬而极需勇气的事,可对现在白岐玉来说,这里是救赎之地。
白岐玉一直紧盯着手机上的时间,19点,20点,21点……
突然,他听到了呓语。
混沌、无意义的低语浮涌的一瞬,包裹墓群的黑暗,明显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来了?
小云儿不会……不,不会的,白岐玉按捺住恐惧,安慰自己:或许,只是混淆的戏法被识破了。
他给手机锁屏,背朝上放在地上,屏息听去――
?O?O?@?@,什么庞然大物掠过草地的声音传来。
那东西一定极重、极慢,他听到了松软土地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伴随而来的,还有千万张口令人浑身发毛的毫无逻辑的杂言碎语。
但凡任何受过教育,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听到这些语序混乱、颠覆常识与一直以来世界观的“话语”,都会感到下流、恶心、亵\渎,感到巨大的不可言喻的混乱。
它们似乎说――
“哪你在藏你哪在匿藏哪哪哪你你你在!”
“出来让来来出你躲别别藏别哪出找找别!!!”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呓语仿佛远在天边,又萦绕在不超过五米的耳畔,听不出男女老少的无数张碎口在令人不安的重复着亵渎语言的话。
白岐玉紧紧贴在冰冷的石碑上,几近缩成一个球。
每一声呼吸都成了奢侈的“发声”时刻,他极缓、极缓的用嘴来小幅度的吸气、吐气,牢牢抓紧胳膊与膝盖,生怕一个颤抖弄出声音来。
或许是他的努力,或者祈祷起了作用,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与混乱低语竟逐渐远去。
白岐玉竖起耳朵,似乎是远处国道路过了几辆大货车,司机正放声高歌、大笑着聊天,谈论着新闻八卦,什么连环杀人案,什么老国土局员工离奇死亡之类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最后一点压迫感与低语也消失,耳畔只剩夜间山林又轻又细的风声了。
“哈……哈……”
白岐玉这才敢大口喘气,他极小心地碰了一下手机,显示现在是22点30分。
真是一场硬仗。
他有点后悔没带水和食物,嘴被风吹的发裂,嗓子也干的生疼,可他又苦笑着想,难道带了就敢吃吗?
一直到凌晨1点左右,黑暗中无形的阴影来来去去了好几次。
有一次,那些令人发疯的怪声近到白岐玉浑身汗毛耸立,差点崩溃的起身逃跑,可正如小云儿说的,只要不发出声音,它们就没法找到白岐玉。
就在白岐玉的侥幸心理冒头时,变故突生。
“叮――叮――”
!
白岐玉浑身僵硬如死尸,一点一点扭头,看向身下――
手机锁屏上,【未知号码】发来了短信。
“你好,我是李晓杰。思来想去,还是从房东那里讨要了你的号码,对你说声抱歉……”
“我已经给你发送了十几条短信,想必你一条都没能收到。这个现象,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月了……”
“现在……那个东西来了%¥#……我也……&*没有办法……”
手机是毫无顾忌的铃声大作着,一声、又一声,平日正常的音量在寂静的山林中如索命的厉鬼,响亮的回响。
下一秒,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