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的沉默,让姜时愿的心一点点慢慢沉了下去,就在恐慌要浮上来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刮了刮她的鼻子。

“烧得好。”

裴彻道,幽深的眼眸里盛载着最和煦的笑意。

姜时愿怔怔看着他,鼻间一酸,这大概就是她和苏梨落的最大区别。

她很幸运,早早地碰到了裴彻。

不是别人,是裴彻。

“太傅教会了我许多,再后来,遇见什么事,我都会忍不住想,如果是太傅,太傅会怎么做?”

不知不觉,姜时愿的嗓音里又染上了哭腔。

裴彻不知想起什么,眉眼间浮现一丝愧色:“不要把我想得那般出色,太傅也会犯错……”也有破不了的妄念。

裴彻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太傅也不想你成为像我这般无趣的人。姜时愿只是姜时愿,不用成为任何人。”

温声细语传来,眼眶的泪水最后还是没忍住滚落下来。

姜时愿抬头扬起唇角,侧脸贴上他的手掌,一边流泪一边笑。

“太傅才不无趣。”

太傅拧着眉暴躁地手把手替她写功课的时候最有趣了。

裴彻的手掌又大又暖,那时候她就知道了。

姜时愿有点喜欢当这个太傅夫人了。

做他的夫人,可以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关怀,享受他的偏袒。

姜时愿阖上眼,主动靠近他怀里:“裴彻,我困了。”

“嗯,睡吧。”

裴彻低头看着主动靠近的人,视线一点点地描摹着她的脸,手臂一点一点地合拢,直到彻底把人圈在怀里。

……

天光大亮,周景深终于将沈律初送回了文远侯府。

五皇子府的宴会,在五皇子被皇上叫走之后,便一窝蜂散了。

按理,他们早就该各回各府的,但沈律初不知抽什么疯,先是在那大殿上呆站了半日,然后又跟失了魂一样,徒步走了一宿,拉都拉不动。

周景深怕出事,只好跟着沈律初走了一宿。

他就说了,不要管了,不要管了。

他真是跟着活受罪!

周景深抬眼看见文远侯府的门匾,也顾不得酸痛的腿,准备撤退。

“律初,你没事吧?”周景深在大门口止住脚步,他已把人安全送回,其他的他承受不起。

沈律初双目失神,连日的失眠又加这一宿的奔波,整个人枯槁的看起来像是一块破布,失色的,遍布褶皱的,毫无生气的破布。

沈律初不说话,低着头迈上门前的阶梯。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过去的就过去了,人要往前看,是不是?”周景深不敢多问,安慰了几句,便抽身要走。

他刚转头,沈律初不知怎地,脚下一软,竟直接从阶梯上滚了下来。

“世子爷?”

“世子爷?”

沈家的门房见状,纷纷叫喊着涌上来,昨夜找不到人,在府中干等了一宿的文和郡主也跑了出来。

周景深想走也走不得。

文和郡主见着沈律初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怒不可遏:“周景深,你带着律初一晚上去哪鬼混了?我说过多少遍了,律初跟你们这些二世祖不一样,你们别毁了他!”

周景深叫苦不迭:“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姜时愿要……”

“又是姜时愿!”不等周景深话说完,文和郡主拧着眉,厉声道:“是不是她又纠缠律初?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下作的人,没皮没脸天天跟在别人身后。”

文和郡主喋喋不休,也许是常年以来饱受文和郡主的嫌弃让周景深早有不满,也可能是方才那一顿不分青皂白的训斥惹恼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