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再次点头,“坐了一会,见你睡着,先回去了。”

“除了梨汤,大哥还让人送了碗馄饨过来。”裴彻又道。

姜时愿眼睛湿润,撇开头,抱怨道:“你的汤碗拿得太近,热气熏着我的眼睛了。”

裴彻依言,手往后撤了撤。

“抱歉,吓到你们了。”姜时愿又道。

裴彻的心一阵抽疼,放下汤碗,双手揽住她的肩头,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做的很好。”

裴彻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风跑累了,也可以停下来歇一歇,我会接住你,也乐意做你歇脚的枝丫。”

姜时愿靠在他的怀里,本就泛红的眼睛,又水光婆娑了起来。

遗憾是人生的常态。

这道理,她早就知道了。

“昨天我说错了,”姜时愿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不要克制,我要你全部的爱。”

她就是这么贪心,她想要全部,想要所有,想要把他牢牢抓在手。

裴彻低头去吻她,不用她要求,他也会给她全部。

爱她,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那现在,夫人需要为夫如何效劳?”

“公务处理完了吗?”姜时愿抓着他的衣袖,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

“公务不重要,我叫人送去三皇子那。”裴太傅不务正业但理所当然道。

皇上属意三皇子,有意让三皇子早些熟悉朝政,三皇子应该也很乐意。

“好,送去表哥那,你陪着我。”姜时愿祸乱人心但也理所当然道。

于是那成堆的公文出了太傅府,被快马加鞭送到了三皇子谢景怀的书案上。

刚回京还没好好歇一口气的谢景怀看着那成堆的公文,脸色一黑:……

那天就不该让裴彻进门迎亲,这门亲事经过他同意吗?

裴彻也不至于太绝情,留了余良给谢景怀打下手。

“夫人身子抱恙,我家大人无法抽身,所以只能劳烦殿下了。”余良解释道。

谢景怀闻言,神色稍霁,但也没持续多久,他随手打开了案上的文书,看得眉头紧皱。

“这鸡毛蒜皮的事也值得写奏章上报?六部的人是吃饱了撑的吗?”

无所事事,滥竽充数,这要放到军营,早就军棍伺候了。

余良默了默,这下你们知道陛下为什么离不开太傅了吧?

……

就在三皇子为案牍劳形的时候,姜时愿拉着裴彻又去了如意楼。

这日,天气极好,姜时愿的心情也极好。

十年前的信找到了,十年前的约定完成了,十年前最信赖的人此刻正紧紧拉着自己的手。

姜时愿愿意把这当作失而复得,当作是上天给的某种补偿,她决定要享受它,享受这份久别重逢,享受这份难得的眷顾。

“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那现在轮到我了。”

姜时愿和裴彻去了如意楼,两人拾阶而上,来到二楼临街的厢房。

姜时愿拉着裴彻来到窗边,指着底下的街道,道:“七年前,你从蜀州回来,我特意蹲守在这。”

裴彻看着底下熟悉的街道,这一幕,曾在他的梦里反复出现,只是他现在站在楼上,而在梦里,他在楼下,远远望着楼上。

“虽然是远远一瞥,但白衣黑马,玉面金冠,历历在目。”

姜时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看着她,心湖漾开一圈一圈涟漪。

谁说不是呢?

虽是远远一望,但红裙墨发,芙蓉簪茱萸扣,刻骨铭心。

他只道,她长高了好些,也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