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朝中武将无人,不得不重用澜贵妃的兄长陆峰,才有了五皇子的起势。

若不是因为无人可用,十年前,皇帝也不会让他一个文状元去蜀州剿匪。

皇帝之所以会把太子人选的事抛出来,不过是个诱饵,陆家独占兵权已久,皇帝有心要分化,五皇子便是最好的理由。

偏偏澜贵妃和五皇子就是两个不知进退又短视的人,上窜乱跳四处勾结。

若不出意外,过几日五皇子党就要瓦解了。

裴彻无心理会,心中念的全是她找到了吗?

他给她准备的生辰礼,前七年,经他人之手,已经一一送达。

后三年,却一直压在他书房的暗格里,迟迟没有送出。

她那么聪明,定是第一时间就去了书房,懒洋洋进门,先摸一个小橘子。

小蜜橘是他昨晚放的,上次的失误,自是不会再犯。他已经尝过了,是甜的。

看到礼物之前,她必是先看到第一格收着的那些旧东西。

除了暗格,库房里其实还有许多。

她摔碎的茶盏砚台,她掀翻的棋盘,写着她名字的小弓,还有那只做了一半说要三月三一起去放的纸鸢。

好可惜,那只纸鸢,她亲手画的纸面,等他回京的时候,早已腐坏,只留下了一个空空架子。

好像他的心。

从蜀州回京回到别院,看着那空荡荡的宅院,空荡荡的纸鸢架子,他的心也空荡荡的。

明明只是那么小的一个人,怎么能占据那么大空间?她一不见,别院一下空得像是被风遗忘的角落,连时间都变得格外缓慢。

果盘里的鲜果没有人偷咬,后院的蚂蚁窝也没人去扫,落叶堆的再高,也没人觉得它像山像蹦床,非要往里面躺一躺。

没人到处报他的名赊他的账,也没人上门告状,自然他生病了,也不会有人穿过几条街送一碗杏仁茶给他。

他知道,她把自己当成了浮木,那么小的孩子,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是本能,可他最后还是松开了她。

所以那么多年,她都不曾来看他一眼。

明明,太傅府从未改过门匾,写的一直都是‘裴氏别院’。

她没来,一定是怨他了。

她一向是爱憎分明。

不知道她看到那些旧物,会不会心软地原谅他几分。

看完那些旧物,她该发现他从沉香坊收集的香盒。

和城东马场的马一样,见不得她发愁,见不得她受一丝委屈。

孟先生的回信里,每次都会夸她,夸她越来越乖巧,夸她越来越文静。

姜时愿变成了一个安静的大姑娘,可他知道,她大约是不快乐的。

所以,他恨不能把全世界都补偿给她,又何况是一匹马,一个小小的香铺。

他能为她驯马让她安心驰骋,他能暗中助推让她声名大噪,可他也有无能为力的事。

他没办法让沈律初珍惜她,也没办法让沈律初爱重她,他只能看着她的一腔真心被一次次辜负。

可若是沈律初珍惜她,又哪有他们的今天?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有数,轮不到左右。

裴彻又将思绪落回在‘礼物’上,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他准备的礼物。

会不会觉得他的注视是一种冒犯,一种窥探?

裴彻有些忐忑,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散朝到府衙,他把户部的文书给了工部郎中李青。

这样的错误,以前从未有过。

李青偷偷笑了一下,自己从桌上找到了自己文书,表示非常理解:“新婚燕尔,这点小错,人之常情。”

裴彻也跟着笑了一下,问道:“孩子要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