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姜姑娘吧。

“大人,近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想必这些公文,六部决断之后直接送呈龙案也不会出什么错。”

“再者,满朝尽知,太傅已经向陛下告假,太傅都休沐了还要事事关心,就怕有心人以此攻讦,说大人您抓着权柄不放。大人倒不如好好歇着。”余良劝道。

裴彻抬头,想了想。

余良说的不无道理。

“把这些文书送回各部吧。”裴彻放下了手中的笔。

余良应下,立即道:“那大人要先用早膳吗?”

裴彻点头。

破天荒的,太傅府的早膳提前了近一个时辰。

裴子野被人从被窝里喊醒,睡眼惺忪地坐在了饭桌前。

裴簪雪目光炯炯,她吃面书生又要重出江湖了。

她有了新灵感,文思如泉涌,昨晚写了一晚上,正好吃完了回去补觉。

这每天定点定时的三餐,裴子野都习惯了,突然改时间,他很是疑惑。

“今天怎么这么早?这么早吃早饭,午饭什么时候?晚饭呢?”裴子野随口啰嗦道。

裴簪雪白了他一眼,笨,还用问吗?

肯定是因为小婶婶今早没来,小叔都‘紊乱’了。

虽然这半月,他们自觉跟自家小叔亲近了不少,但多年积威的影响,尤其是姜时愿不在的情况下,两人都不敢造次。

两人乖乖在下首坐好,桌上安安静静,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和偶尔碗筷撞击的声音。

裴彻垂眸,看着眼前的红木饭桌,控制不住地又想起姜时愿。

想起姜时愿趴在桌子上举着手,伸着筷子,问他:‘夫子,你家的饭桌可以换小一点吗?我都夹不到菜了。’

她还大言不惭,说:‘从我的工钱里扣。’

他的大漆黄梨木雕花圆桌,价值百金,她要给她做一辈子的工吗?

况,她的工钱,不也是他出的吗?

当初说好的只给工钱,最后还不是蹭到了饭桌上,又吃又拿,还偷咬房间各处的果子。

桌子最后还是换了一张,没扣她的工钱,姜时愿也极为上道,举起手穿过桌子,第一筷子夹给了他。

‘夫子,吃鱼,剔好了鱼刺哦。’

他当时便想

若是与她同席的不是他,而是她的父母该多好。

“大人,大学士崔大人来了。”门外传来通禀声。

裴彻脸上的暖色瞬间消散,漆黑的眸子里一派死寂。

“不见。”裴彻言简意赅道。

下首的裴簪雪惊了一下,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不多时,裴彻放下了碗筷,一言不发离席。

裴簪雪忍不住,推了裴子野一下:“你听见了吗?小叔把崔大学士拒之门外。”

崔大学士,可是小叔的恩师。

因祖父去世的早,祖母又因为高龄生产落下了病根,养了许多年才好转过来,小叔的教导几乎全都交由崔大学士。

崔大学士才学渊博,久负盛名,是先帝钦点的大学士,就连今上都对崔大学士赞誉有加。

小叔能年少高中扬名天下,崔大学士功不可没。

最尊师重道的小叔怎么会把崔大学士拒之门外?

裴子野撇撇嘴道:“不见就不见呗。那崔阎王来了,我就得跑了。”

反正他不喜欢。

裴家有个假天条,但崔阎王手上却有个‘真天条’。

七岁那年,家里对他也寄予厚望,也把他送去崔家启蒙。

第一日,就因为他贪玩了一会,崔阎王把他叫到书房,剥了他的衣服,用那厚厚的戒尺,狠狠抽了他后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