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的身子惊扰不得,但他到底两人亲生,孩子看望母亲,又有哪里不对?呢。

可若正是那个孩子,便是致使母亲长年累月缠绵病榻的元凶呢。

说?不上是怨是愤,只是每次见到他,便如鲠在喉。

季守拙闭了闭目,避开方才那一问。

“不准便是不准,你如今倒是翅膀硬了,不仅不听为?父的话,还敢顶撞为?父。”

自认是该管教一番,他朝一侧小厮挥手,沉声道:“拿鞭子来。”

三尺长的铁鞭打在身上,小季无月不躲不闪。

“还敢不敢顶撞为?父?”铁鞭凌空破风落到皮肉上,发出闷响。

“孩儿无错。”他不服软。

第?二道鞭落下?,“你再说?一遍?”

“我无错。”

小少年泄出声闷哼,“孩儿说?中了?父亲就是憎恶我,对?孩儿无半点舔犊之情。”

“为?何每回?母亲病重父亲都要迁怒于?孩儿?母亲的病寻常医师诊治不了,那为?何半年前仙家人来时父亲不请他们为?母亲看诊,父亲到底……想不想治好我娘亲?”

小少年眼眶微红,索性将心底所想一股脑倒出。

仙家人擅医术,这世间有什么顽疾是连他们都束手无策的。

上次是个救治母亲的好机会,可父亲一个字都没同仙家人提过母亲的病。

“反了。”

到底是和柳如烟亲生的儿子,季守拙本?也有几分于?心不忍,只打算敲打一番了事。

可他如此?同他这个爹拗劲,不见服软不说?,还在往他头顶火上浇油。

男人不容许他一再挑战自己的权威,手下?力道不自觉加重,四五道铁鞭落下?,小少年绿衫已然染血。

“跪下?!”

厉声伴着铁鞭凌空声响起,这一鞭落在了他的双膝。

身量清瘦的小少年猝然被打弯了腿,“噗通”一声直直落到了地上。

季守拙脸色稍缓,自认找回?了稍许不可撼动的权威,谁知下?一刻跪地的小少年竟咬着牙支起了一个膝盖,眼眶通红却神色锐利,半点不见服软。

“你,逆子!”他高?高?扬起铁鞭,落下?时却听到另一甜软的女声。

“伯父别?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小傅窈赶至此?处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小少年半跪在地上,额头出了层细密的汗。

发已完全散开,凌乱披下?。

也不知捱了多少下?,身上的绿袍血痕道道,却不声不响地笔直挺着脊骨。

曲起撑着的那条腿都在发颤了也不肯作声。

女孩匪夷所思扫了眼小季无月,那日雨中罚跪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这小孩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这么犟呢。

眼见季守拙的铁鞭又要落下?,小傅窈也狠下?心来,奋不顾身扑到了季无月身上。

“别?打了,阿兄会受不住的。”她一面?紧抱住小少年,一面?含着哭腔劝阻季守拙。

可他的鞭子已经?挥出,纵使见女孩扑过来收了劲,还是打在了女孩身上。

这会她是真的疼到眼泛泪花了,却仍拼命护着小少年。

父亲的铁鞭即便卸了力道,打在身上也是疼的。

她拥着他,双髻埋在他的颈窝,身躯凉得厉害,纤细的脖颈也因疼痛微微颤抖。

季无月僵住身体,眼尾渐渐洇红。

她替他挡什么。

她本?就体弱,不想想自己禁不禁地住打就冲过来,是个傻的不成。

“混账东西,看看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