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休, 你省悟了不曾?”
“我?省悟了。”
“你可认得我?是谁?”
“认得的。”
“那你可知你是谁?”
“我?……”
……
台上两人一问一答,念白顿挫。
这一出戏正是傅窈曾在客栈翻过的那本《一枕蝴蝶梦》,正唱到庄周历经凡尘诸事被神仙点悟的桥段。
台下少女支着下颌, 百无聊赖把玩着发间红绸, 她看向对面儒雅男子, 试探道:“要不, 你们先听,我?不爱听戏文,就先回去了?”
对面的男子正同白衣姑娘攀谈着, 却?不知同她聊什么话题才有趣,每每开口都以寥寥几句话收束。
崔松云看着像是什么都游刃有余般的人物?, 不想在感情上却?如此畏畏缩缩。
就连想约楚云渺出来听戏, 都要以报恩之名将?他们三人连带着捎上,生怕让人看出来自己的意图。
她无聊,季无月自然也?如此想。
少年捏着茶盏, 盏中碧螺春已再次见了底。长指往桌上一搁,拎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
余光中又瞥见傅窈正盘弄把玩着红绸,季无月没好?气嗤了一声,“若将?不该玩的东西玩掉了, 我?可不会?管你。”
红绸嵌着用以封印魇息的铜板。
此处又是沈家?的地?界, 捉妖师众多。
若是泄了魇息让捉妖师寻到,哪怕沈澈安都未必能保下她。
少女手指一顿, 虽是老实抽回了手, 仍不服气地?做了个鬼脸才罢休。
崔松云听到傅窈要走?, 有些犯难,“若不爱听这折戏,那便让他们换一个, 姑娘以为如何?”
他悄然打?量了眼楚云渺脸色,仙子神色冷清,看不出喜怒。
这便是崔松云的难处了。
几日殷勤下来,无论他如何变着法讨仙子欢心?,后者虽都没落过他的面子一一应下,却?也?叫人看不出她的喜好?与……对他动心?与否。
他便只能借由邀三人同行,获得同仙子共处的机会?。
若是这时候他们撇下他走?了,仙子又让他望而生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行吧。
傅窈接收到男人递过来的求助眼神,决心?好?人做到底。
“崔员外对舍妹,当真热忱。”一直默默饮茶的季无月兴味开口。
心?中想的却?是,什么戏非听不可。
季无月似乎已接受了崔松云觊觎少女的事实,是以当其以邀三人游玩的借口约傅窈出来时,他也?没有任何阻拦和不满。
女大当嫁。
傅窈既喜欢温柔的男子,恰又并非沈澈安,那便不正如了他的意,又全了父亲母亲的心?愿吗。
“视她如胞妹,以后为她寻个好?归宿。”这是季无月常听的来自父亲的叮嘱。
少年轻旋着玉杯,眸光幽幽。
在无人留意的角落,他腰间的芥子囊正微微鼓动,须臾间又平息下去。
崔家?财大气粗,今日这场子被崔松云包了圆,台下看客只他们四人。
听到传唤,管事忙不迭小跑到几人跟前,笑问道:“这场戏是有些老套了,不过蒲先生新写了个诡奇的本子,名唤《天书?奇谈》,其中看点可谓是诡趣惊险,又缠绵悱恻啊,客人不妨赏光一听?”
“好?玩好?玩,奴要听! ”
小傀儡自少女袖中钻出,一听管事的如此说便心?动不已。
怕旁人觉出异样,傅窈迅速捂住他的嘴巴将?其摁了回去。
他口中的蒲先生是近期在茶馆戏班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