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窈扣住季无月伸向毒酒的手腕。

他是个傻的不成?上回已尝过?穿肠毒痛,竟还要自寻死路。

她跃下喜榻推门,木门纹丝不动。傅窈气恼地?踢门, 莫非这合卺礼竟是必破之局?

三只怨鬼在烛影里齐刷刷裂开猩红嘴角。

“不喝合卺, 找不到忘忧。”瞎子鬼看?了眼?丫鬟神色, 如是道。

当真可恨!

傅窈忿忿咬牙。

季无月走到傅窈身侧, 将人牵回榻边,“那两只鬼是在洞房夜横死,被困在此地?陷入无尽轮回, 他们?此举,是想找替死鬼。”

傅窈急急在他掌心划字:换我饮。

少年却已仰颈饮尽鸩酒, 屈指刮过?她鼻尖时扯出抹散漫的笑:“有?人会痛, 我不怕,这点?穿肠痛我还捱得住。”

“蓬莱轮回阵中?,忘忧草即阵眼?。”他咽下喉间腥甜, “寻常术法?难伤怨灵分毫,须得在鸩毒蚀心前破局。”

傅窈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盯着季无月蹙着的眉头出神,她抚平他的眉, 又以指为笔写道:这回我们?一起。

二人出了门, 季无月身后却始终虚飘着只鬼

是那名为阿绾的丫鬟。

鬼影如血渍般洇在季无月的影子中?,她青白指爪虚扣着少年肩头, 怨毒眼?瞳始终锁着傅窈。

傅窈想, 她不会是把季无月当成那瞎子江少爷, 把自己当成新娘子了吧。

想到方才在房间里看?到的虚影,她又在季无月手心写:忘忧草应当与丫鬟有?关。

像是印证她的猜测。

两人身前又出现两道虚影。

一个,是先?前的老道。

另一个虚影, 是已成厉鬼的阿绾。

“阿绾,你痴念太深,当尽早忘忧破妄。”

老道拂尘一挥劝慰她放下执念,然而化作厉鬼的丫鬟只是木然转动脖颈,数次轮回早将她的灵智磨成混沌。

“痴妄之身解开执念,忘忧方生。”苍老嗓音穿透虚空从四面八方传来。

竟是如此。

忘忧草生于忧妄之中?,傅窈看?向季无月身后的厉鬼,破局关键在阿绾身上。

“季无月……”

这回毒发比上回早许多,她托住少年猝然伏倒的身子。

再睁眼?,喜烛依旧。

这回季无月没再轻易饮那合卺酒,而是反手扣住阿绾胳膊, ろんぶん 绛红婚服无风自动,他道:“阿绾,这合卺酒,合该阿绾与我共饮。”

老道说破除阿绾执念,依照此前看?到过?的虚影,季无月猜测她的执念是当那瞎子少爷的新娘,是以才有?了此举。

“少爷……你终于……”

阿绾喉间突然滚出呜咽,周身鬼气都淡了几分。

季无月耐着性子诱导,“你可愿交出忘忧草?”

“少爷要忘忧草作甚?”阿绾腐烂的唇角突然扭曲上翘,“你不愿,和我永远困在这红烛里吗。”

说罢,鬼爪猛然刺向季无月所坐之处,后者旋身躲开,瞳孔骤缩:“你的执念不是成亲?”

不对。

先?前的虚影皆表明阿绾心慕江少爷,因?受不了江少爷另娶她人才残忍杀害了两人,为何现下又不同了。

季无月一面躲闪一面朝鬼影使出符咒,金光所至之处确实将厉鬼烧出几个大洞,但在这轮回阵内,厉鬼被灼伤之处又不断愈合,这便是季无月方才说的,伤不了怨魂的原因?。

季无月对她束手无策,但阿绾同样伤不到季无月。

她蓦地?停下,目光转至一旁着喜服的傅窈身上。

傅窈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