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身颠簸着行了?半盏茶时?辰,忽地定住不动。
她?心头?一紧,见前?头?轿帘无风自动,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撩开了?帘子,再接着,傅窈便觉手心一凉,极冷的阴气传来,应是那看不见的东西伸手碰她?了?。
但傅窈身上有护身咒,魑魅魍魉都不能近身,果不其然,空中金光一闪,轿帘垂下,那东西发出声怪叫,又缩了?回去。
听声音,是个女?子。
片刻后,一纸扎人探帘朝傅窈伸出了?手,傅窈蹬着绣鞋往轿角缩,却被攥住臂膀硬生生往外拖,拽得她?撞上轿门。
纸扎人牵着她?接着往前?,傅窈心里便越发惴惴,身上也觉得越发地冷了?。
她?咬牙攥紧嫁衣下摆,想掀开盖头?看个究竟。
这般想着,她?便自发掀了?盖头?,眼前?是一处破败的宅院,宅院四处挂了?喜庆的红绸,但厅内并无新?郎,那本该坐着高堂的方位也空悬着两尊无面纸偶,惨白?脖颈歪折成诡异弧度。
傅窈旋身欲逃,纸人却从背后贴上来。惨白?纸指如?铁钳扣喉,竹篾绕进她?颈肉。
最后的清明里,她?恍惚听到耳畔传来老道飘渺的声音:
“生魂当守三不破:忘川莫涉,红鸾莫揭,合卺莫碎。”
老道笑呵呵叹道:“三劫尽时?,方见忘忧。”
傅窈:“……”
老道你不早说。
第三遭,傅窈就安分得多了。
她?在心里念着三不破,坐在轿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下了?轿也老老实实被纸扎人引着去拜堂。
只是这回情况却不大一样了?。
她?低头?,从红盖头?下瞥到对面鬼相公的大红喜服的衣摆,方才堂上分明瞧不见新?郎官,这会竟舍得现身。
司礼纸人尖着嗓子喊“三拜”,傅窈虽不情愿但也勉强屈膝,心里想的却是当真晦气,倒与?魍魉堆里爬出来的秽物拜了?天地。
到最后一拜时?,二人对拜,不知?是不是傅窈生出幻觉了?,她?竟然听到对面鬼相公清浅的呼吸声。
她?惊得悚然一怔。
转念又想,那是鬼相公,既是鬼,又怎么会有活人呼吸呢,定是她?幻听了?。
行完三拜之礼,她?便被牵去了?洞房。
虽牵着她?的是纸人,但身侧还有旁人的细碎脚步声。
傅窈肯定,她?身边定有个自个看不见的女?子跟在她?身侧,听脚步声,说不定还不止一个,怪不得她?始终觉得身旁有东西在散着冷气,阴恻恻的,冷意直浸到骨髓里。
按说那掳她?来的花轿里应当坐着鬼新?娘的。可她?瞧不见,不知?何故。
洞房内,傅窈僵硬坐在榻上等了?许久,有了?先前?那几遭,她?不敢冒然掀盖头?,只等着那鬼相公前?来同自己和?合卺酒。
老道说喝完合卺就能寻得忘忧草,也不知?是真是假。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傅窈昏昏欲睡时?,洞房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这鬼相公做什么去了?,还真同那些纸扎的宾客酒过三巡去了??
她?不着边际地想着,直到那人推门而入,似是在走向她?,途中却时?常磕碰桌凳等物什,不时?发出响动。
傅窈知?道了?,他定然是个瞎子。
怪不得鬼新?娘要寻替身替她?成亲,谁会愿意同一个瞎子在一起。
脚步声愈来愈近,直至朱色袍角出现在她?视线里。
傅窈屏息,心口一阵发紧。
自从进了?冥妆峡, ろんぶん 她?只得见几个没有五官的惨白?纸偶,这还是她?见到的第一个鬼,隔着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