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公子的意?思?是,江罗在极乐坊?”
江府,四人正围桌而谈。
季无月那日?便知江罗藏匿在江家?,只是未曾往极乐坊那行女?伶身上想,直到夜里傅窈提及她们的反常之举,当时季无月想去寻,可那行人早已在深夜出了府。
与此同时消失的,是江罗的气息。
今日?他又以秘法循踪时,循到之处便是极乐坊所在方?位。
“极乐坊是孔行舟请到江家?的。”沈澈安一拍桌子,“此人不?能排除嫌疑。”
季无月顿了顿,注意?到傅窈今日?髻上簪了那支孔雀金簪,于是问她,“阿窈以为此人如何?”
“嗯?”白裙少女?堪堪回神,她方?才在想季无月那夜为何对她取血之事,是以并未细听他们在说什么,待到三人都看向自己?,才忙道:“既然是你的旧识,当属你最知悉他的品行才对。”
他们确实过?往有过?交情,季无月心道,可人心易变。
譬如现在的傅窈,就和几日?前有所不?同,他觉察到她这?几日?在有意?疏远自己?。
少年眸子闪过?迷惘之色,可是他无意?间又做错了什么,分明那天夜里,她还不?是这?般的……
拢了拢思?绪,季无月接着道:“江府管事今日?回来了,我一问方?知,千机线非管事所采买,而是孔行舟从黑市所得。”和当日?他的口?径不?一。
管事没有撒谎的缘由,最大疑点?只可能是孔行舟。
但季无月仍有一处想不?分明。
倘若千机线当真和他有干系,他为何会放任管事将真相言明,而非暗中使些手脚让管事改换口?风呢,如今局面,岂非是将自己?直接暴露在他眼下。
季无月再度寻到管事,问他可知孔行舟平日?里常去何处,管事略加思?索,“孔公子常住洛水巷,平日?里除了在洛水巷和江府两?地来回外,最常去所就属极乐坊了。”
毕竟老爷最爱听戏,孔公子此举想来也是为了讨老爷欢心,他和小姐虽有婚约,却一直不?得老爷青眼。
闻言四人心下有了计较,同行多日?多少也养成了几许默契。
他们当下要做的,是跟着孔行舟,静待他露出狐狸尾巴来。
*
管事说孔行舟最常出现在洛水巷的住处和极乐坊两?地,因而四人分为两?拨,楚云渺和沈澈安前去极乐坊外守着,傅窈则同季无月前往洛水巷。
罕见的,两人一路无话。
季无月几次欲开口,见少女?目光躲闪,又作罢了。
巷口?停了辆垒满货物的牛车,摊贩在前驾车,见瓦檐下并肩立了两?相貌出挑的少男少女?,好性瞧了许久。
二人似是在等什么人。
玄衣少年目光却不时逡巡到少女?身上,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几次三番动唇,又犹疑地开不了口。少女则神情紧绷,偶然与他对上视线,就错开眼。
前几日?刚下过?雨,瓦上积了水,不时顺着瓦檐往下滴。
少年眼尖,一见水珠摇摇欲坠,就虚拦着她的肩往自己?身边拢,可少女?一被?碰到,就如受惊小鹿般身子一缩,少年面上闪过?落寞之色,她不?肯动,他索性就将手搭在她肩头,任凭水珠落到自己?身上。
摊贩看得好笑,恍惚间忆起自己?的年少时光,于是朝二人喊了一句,“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甚么解不?开的结摊开来好好说一说就是。”
摊贩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二人齐齐不?自在偏过?了头,目光游移。
“胡说什么啊。”傅窈不?自然抿了抿嘴。
他们才不?是,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