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碎裂声伴随着扑通磕头声,嘈杂一片。
“谁让她们进来的!”江老爷又掷碎了一盏,“我女儿?现?在生死未卜,当爹的哪来的闲心去听戏!”
“滚!都?给我滚出去!”他甩了甩袖子,对?着院内站成一排的极乐坊女伶怒吼。
“老爷,不是我们让她们来的,孔公子邀了这些?女伶来府中唱曲儿?,本该昨日登府的,可极乐坊那边有?事耽搁了,这才在今日登门。”家丁苦着脸解释,“老爷莫气,我现?在就把她们轰出去。”
说着他正要派人将她们赶走,为首的闻溪出声了,“极乐坊的规矩,戏开场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我等?来到贵府,若是什么都?没唱就回去了,坊主定?会狠狠责罚我等?。”
她指向白袍红绦带的女伶们,“江老爷,这些?女子都?同江小姐一般大的,若是回去,怕是命都?没了。”
江老爷哑然,气急败坏般又砸碎了顶茶盏,冲方才那家丁吼道:“带她们去厢房安顿!”
家丁擦擦汗领命,老爷还是这样嘴硬心软。
刚一入府,傅窈就瞥见方才在街头遇到的极乐坊的女伶,白红相间的人影一闪而过。她愣了愣,怪不得出现?在西街,原来她们是要来江家唱曲。
孔行舟同江老爷介绍完几人身份,就带着他们去了江罗的闺房。
闺房不大,却很?精巧。
淡淡的檀木香萦绕其间。雕花的窗,窗外?是修竹的影子,古琴立在角落,桌案上摞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
她定?是个极风雅的,书卷气十足的小姐。
“平日里常使什么物件?”季无月问,孔行舟忙道:“笔墨纸砚。罗娘最喜诗词歌赋,平日里得空便?会伏案写字。”
傅窈来到案前,在那一摞名帖下抽出一沓信笺来,“邀小姐于花舟一叙,张文之顿首。”
翻开另一张信笺,她又念,“盼小姐同赴沉香亭诗会,林恕顿首。”
这沓信笺,无一例外?不是旁人向江罗邀约所写。
“江小姐当真朋友众多。”她慨叹。
孔行舟冷笑一声,“那些?都?是爱慕觊觎罗娘之辈,若不是赴了那诗会,罗娘也不会失踪。”又热切问季无月,“季兄,如何了?”
季无月是以案上那只羊毫作引子的,循着羊毫气息所指向, ろんぶん 他心中已有?了定?数。
但孔行舟眼神?热切,于是他掏出罗盘,状似正经拨弄了几下天池,接着不经意道:“在远郊。”
“远郊啊。”孔行舟收回目光,说不清是什么神?色,整理?神?情道:“我这就派人去寻!”
“孔兄。”季无月终于寻到机会,“黑市的人说千机线被江家收走了,此事你可知晓?”
孔行舟身子一僵,“府中采买事宜皆由管事负责,这几日管事随商队出了远门,待他回来我帮你问一问。”
“多谢了。”季无月笑而不语。
……
从晌午寻到日暮,再到月上柳梢。
江家遣出去的人一个接一个回来,都?没找到江罗的踪迹。
“远郊就那么大点地方,她还能去哪呢?”傅窈思忖。
“她当然不会去哪。”季无月圈着臂,嘲弄道:“因为江罗就在江家。”
江罗的行踪显示她目前就身处此地,而那邀江罗共赴诗会的林恕却死了,从那封信笺的气息得知。
“也就是说,江罗还活着。”沈澈安松了口气。
季无月一顿,从循过去的气息来看,江罗身上确实?没有?死气,但也没有?活人的生气。
活死人,他如是想。
之所以不告诉孔行舟,是为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