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洗那么热的水。
天天这样,叶子不会被烫蔫吗?
幽采关掉热水,在雾气缭绕的浴室里觉得自己很像一颗快要熟的鸡蛋。
他迟疑地思考片刻,觉得裴曜这样做是有裴曜的道理。
如此完美融入人类世界的裴曜,泡得了茶,喝得了咖啡,洗热水大抵也是为了更像人类。
幽采给自己做了五分钟的思想工作,最后毅然决然地拧开热水,洗了十分钟的热水澡。
客厅沙发处,浅灰发色的青年手肘撑在膝盖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剥薄荷糖。
听筒里传来裴汀的声音:“薛家给我打电话了。”
裴曜往嘴里送了两颗薄荷糖,嗯了一声后不说话。
电话那头的裴汀弹了弹烟灰,饶有兴趣道:“你把薛年打得半死,这事打算怎么办?”
他从没见过裴曜情绪能失控成那样,薛家那边传过来的照片大半张脸都血肉模糊,身上没一处好肉。
裴曜嚼碎口中的薄荷糖片,清凉袭来,稍稍平息了些许情绪,但颊边的肌肉依旧时不时抽动两下。
他仰头,靠在沙发沿,顶灯打下来,另一半本就锐利深刻的轮廓覆盖上阴影,带来阴骘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