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慢悠悠地梳着长发,回头瞥了眼,将牛角梳随手扔下,想要去将窗户掩好。

可指尖才碰着雕花窗,就又改了心思,收回了手。

以顾修元如今的身份,白日里经手的都是家国大事,得了空晚上却又要辗转来她这里,匆匆睡上一夜,第二日天还未亮就要离开,再回府去更衣梳洗,急急忙忙地赶去大朝会……不知还有没有时间吃些饭。

云浓大略算了算这几处的距离,都替他觉着折腾。

有那么一瞬,她几乎有些心软,准备让顾修元在她这里留套衣服,也好免去这其中的周折。

这一想法露头之后,云浓又觉着不妥。

她若是一让再让,只怕长此以往,就真得被顾修元带着走了。

但实际上……与先前相比,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让步许多,顾修元总是有法子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她。

又或者说,从当年初遇动心开始,她就没法回头了。

顾修元也是如此。

他若是能将在旁的事情上的果断与取舍挪一分到感情之事上,也不至于到今日这地步。

真是一笔无从算起的乱账。

云浓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愿再去想这些事,直接吹熄了灯,上床歇息去了。

她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总是会梦到前世的事情。

一时是初遇时的惊艳与心动,一时又是两人情浓之时的旖旎,以及……两人为数不多的争吵之一。

若归根溯源,那争吵还跟景宁脱不开关系。

其实也难怪顾修元如今与景宁互相看不顺眼,打从前世云浓在时,两人就开始“结怨”了。

那是云浓的生辰,她那年不耐烦应酬,并没在洛阳大办生日宴请诸多世家闺秀,而是到京郊别院这边躲闲。景宁便在东苑这边令人攒了场酒宴,给云浓过生日,并且送给了云浓一份“大礼”。